陳弦松終于轉過身來,眼神幽暗不明:“你想要怎樣?”
陸惟真咬了咬唇。沒有陳弦松,他們就不知道路線和方法,根本出不了這個空間。更何況她現在只恢復了一小半能力,她硬著頭皮問:“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一起找他?”
陳弦松忽然笑了一下,那股子很久沒見的冷戾勁兒竄了出來:“怎么?我一個捉妖師,被自己的葫蘆收了,不僅要救你,還要救你的新男朋友?”
陸惟真的嘴唇都咬疼了,目光低垂,避開他冷得浸骨的視線,答:“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認識很多年了,他是我哥們兒,我們跟親兄弟一樣。”
陳弦松沒說話,過了一會兒,轉身就走。
陸惟真沉默片刻,只能轉身,朝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周圍這樣遼闊,她必須全跑一圈,才能放心。可是,另一個聲音在心里說:這里,真的有邊界嗎?
她的耳朵還是很尖的,聽到相距十余米那人,突然停住腳步。
“我們出發的地方,就是這無量境的起點。”陳弦松冷冷的聲音傳來,“他不可能在那頭。”
陸惟真心中一喜,立刻轉身:“可是……他不知道要一直往這個方向走……”
陳弦松直接打斷她:“我身上還帶著玉鏡,那個家伙從來不收斂妖氣,剛才一路,玉鏡都沒有感受到他。”
陸惟真明白了,這意味著,許知偃不在他們走過的這片區域。既然陳弦松說出發點是無量境的起點,是否意味著,先掉入葫蘆里的許知偃,已經走在他們前頭?
她的心情頓時放松下來,抬頭望去,茫茫草地中,陳弦松背對著她,風輕輕吹動白背心,像一座沉默的山。而她的眼前,天地之間,他是唯一那抹顏色。
陸惟真說:“謝謝,謝謝你了。”
他什么也沒說,往前走去。
陸惟真接著跟。
又走了幾個小時,天已經徹底變成暗灰色,類似于黎明破曉前的顏色,光線也不太亮了。溪中的水也不再清澈,陸惟真心想接下來,水要省著喝。
前方,出現一片山脈。其實隔得并不遠,但看起來依然朦朦朧朧,山也都是深灰色的。然而這是一片匪夷所思的異境。走得更近了,看得更清,有的山仿佛一根石柱,直戳入云;有的山如同龜群匍匐,一個個圓溜溜的前后相接;有的懸崖萬丈,上方卻平平整整得仿佛被斧子削過;有的似人臥躺,有的似犬跪趴,有的如猛獸盤踞……
放眼望去,全都是山,綿延無際,阻斷了地平線。陳弦松領著陸惟真,開始翻山越嶺。
這時候,終于顯現出捉妖師多年堪比特種兵訓練的卓絕能力來。陳弦松腰包里有攀山索、升降繩等等專業物品,而且他徒手都能翻上十來米高,一路過去,如履平地。
陸惟真要是能量全盛的大青龍,直接御風飛過這片山就行了。但這一天走下來,她的能力也就恢復了個五分之一,比一只歸犬還要差點,御風也就能飛起七、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