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在關兮辭面前,方雪落面上并無緊張之色,反而不緊不慢地壓低了聲音問他:“裝得還挺像回事兒,以為這樣就能算計我了?”
關兮辭抬頭狠狠瞪他一眼,雙手牢牢護在腹部,對方雪落滿是戒備,恨聲道:“姓方的,我就知道,你一早就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故意這樣害我是不是?你見不得我比你先懷上身孕是不是?”
腹間這股子鉆心的疼,顯然是已經……跳脫出了他的掌控。
他雖然是想借著孩子算計方雪落,但可從沒想過把這孩子一同賠進去。
方雪落冷眼睨著他的痛苦神色,輕攤攤手,微揚了嗓音不客氣地道:“胡言亂語,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說著,方雪落看看門外,又略帶幾分挖苦的意味,問關兮辭道:“你那個一早就候在附近的馮醫師呢?她怎么還沒來?我可還等著……看你怎么陷害我呢。”
關兮辭要利用這次喜宴,假意中毒以污蔑他的打算,他一早就識破了。
只是看穿不說穿,他早就暗中吩咐過明月和子期,讓他們派人看住了那幾個參與到這件事中的小侍子,還將關兮辭暗中服用的輕微毒藥找了出來。
栽贓陷害的人證物證俱全后,他靜靜地看著宴席開始,耐心地等著關兮辭好戲開場,已然計劃好了給關兮辭漂漂亮亮的反戈一擊。
想往日里,明著爭吵上他或許不如關兮辭,討巧賣乖上也略遜關兮辭一籌,可真要論謀算,十個關兮辭也未必敵得過一個他。
只是,他總要忙著討好喬筠衣,事無巨細給她全方位的舒適,一直沒怎么將心思用在算計關兮辭上。
哪想到如今,最早懷上身孕,相較他而言占盡優勢的關兮辭先穩不住了,居然膽敢對他動心計。
想他手中握著方氏和方隱華給的那么多人,關兮辭那點小動作,豈能瞞得過他?他又豈會怕?
不過……關兮辭那個一早就該候在附近的馮醫師的到現在還沒來,委實……有些不尋常。
畢竟,他雖然是想借著這次事情,給關兮辭一個名正言順的教訓,可他屬實沒有想過動關兮辭腹中的孩子,也因此沒有給那馮醫師找任何麻煩。
他允許馮醫師在最快時間內趕過來,然后給關兮辭解毒,保關兮辭安然無恙。
是,他的心從來不軟,但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下手,他還真的沒想過。
尤其,這還是喬筠衣的第一個孩子。
“痛,好痛……孩子,我的……孩子……”
一旁,關兮辭緊緊抱著腹部,面上的痛苦之色全不作假。方雪落收回了心緒去看他,卻不想一眼,就瞧見他兩腿直褲上緩緩滲出了血。
方雪落當下也微微一慌,他雙手搭上關兮辭的雙肩,質問道:“你怎么會這樣?你不是只服了輕微的毒藥嗎?你不是安排了馮醫師一早就候在附近嗎?他怎么還沒來?你又怎么會流血了?你說話……”
這番話音不及落下,宴席廳門前匆匆趕來了一個人,是喬筠衣。
她剛離開那片彼岸花,便被關兮辭身邊的小侍子哭嚷著請了過來。
于是,她就瞧見了眼前的一幕:她懷有身孕的的側君面色慘白地倒在椅子上,下褲已染了斑駁血跡,而她的正君雙手攥著她側君的雙肩,正氣勢凌人地咄咄相逼。
她甚至沒有多想,心中一時怒極,過去兩步便將方雪落的身子毫不憐惜地揮了開。
方雪落毫無防備地跌倒在地上,他兩只手腕硌得生疼,前額更觸到桌沿一角,劃破了白嫩的肌膚,留下刺目的鮮血。
他眼前被一片血紅覆蓋,人還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反應過來,一個冰冷無情的女聲已從頭頂傳來,一字一句都似在他心頭烙著燙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