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十一腦子有些亂,穩了穩神,退后了一步,“你們誰說的都不像實話,像是都在騙我!”
然而此時巷子口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似是兩個阿甲和阿乙主來了,韓十一直覺地做出了選擇,拉起王仲鈺向岔路口跑去,“有人來了!快走!”
廖吉昌反應慢了一步呼哧帶喘地跟著。
韓十一換上了月牙白墨色領子的國子監儒衫,與王仲鈺和廖吉昌進了國子監院子。這里原本是安置外地來的生員的,但國子監外地來的也多是一方大員的子孫,在京中都有宅子,極少有人用到這里的房舍,周學章住的院子就只有他一人,到是安全。
韓十一路上便好奇自己對國子監環境的熟稔,似是自己從前來慣了的,她心里驚詫,進門便寒著臉追問王仲鈺,“你帶我來這里,到底意欲何為?”
王仲鈺拉韓十一坐下,望著韓十一清冽的杏眼,這一路上他也盡在思量過往之事,內心感慨卻不能直言,衡量片刻才說,“我與你的孿生兄弟韓十一,是過命的好兄弟,與你……也是情投意合……”
韓十一甩開王仲鈺的手,“情投意合什么的先放一邊,說正經的!你們說那人騙我,那我到底是誰?”
王仲鈺聞言皺眉,“你是韓家嫡女啊!因朝廷局勢所迫,韓家為了保住你,就一直將你寄在族親家中養大,外界都以為你已在六歲那年夭折……你弟弟韓十一本在京城與我們同在國子監讀書,后來邊關告急……”之后王仲鈺便把韓十一的真實遭際講了出來,只是將這些說成是她孿生弟弟所為。
王仲鈺剛講完,廖吉昌已帶了銀子前來。銀子一身小廝打扮,見到韓十一便跪下了,眼淚簌簌落下,“姑娘啊!銀子一直在這里等您,我知道只要您活著,一定會來的,一定會來找我們!”
銀子說完哭得撕心裂肺一時不能言語。
韓十一被眼前這個姑娘哭得心酸,只想將她扶起來。
銀子卻怎么也不肯起身,一臉憤然控訴,“韓家軍被人陷害引入死地,世子突出重圍向山西守備靳尚武求援,那靳尚武竟閉城不出,世子趕回潼關時,韓家軍已是全軍覆沒,老將軍殉國!世子也力戰而亡!”
韓十一聽到這里,腦中忽然浮現出金戈鐵馬的戰場,韓家軍的戰旗濺上了將士的熱血,接著眼前一黑,她有些眩暈,忙用手扶住了額頭。銀子推開上前扶住韓十一的王仲鈺,將韓十一攬過來,急切地詢問,“姑娘,你怎么了?是傷還沒有好嗎?”
王仲鈺被銀子眼神鋒利地一掃,皺了皺眉頭縮回了手,知道銀子如今誰也不信任,帶著幾分怒氣地對廖吉昌你去找點熱水來,廖吉昌被使喚慣了,轉身就顛了出去。
韓十一頭暈緩和了些,接著凝視著銀子,沉聲追問,“韓家到底是被誰陷害?”
銀子看著韓十一的臉色,有些遲疑,韓十一雖然情緒不穩,卻仍注意到銀子此時為不可察地望了王仲鈺一眼,王仲鈺的臉色有些緊張。韓十一想這兩人難道還有什么圖謀?
接著銀子悲聲說道:“是被魏國主帥拓跋珣勾結朝中官員里應外合所害!我與幸存的將士來京城告御狀,請朝廷徹查,卻被攔了下來,狀紙也被扣下!韓家軍現在還背著守土不利的罪名!這讓他們如何能安息!您一定要為韓家軍伸冤,為老國公和世子伸冤!”
銀子說道這里撲在韓十一腿上痛哭起來。
韓十一面沉如水,壓抑著悲憤一字一句追問,“是誰攔下了你們?”
銀子有一刻的遲疑,“奴婢查過,他們是太子殿下安插在衙門的人!”
韓十一眸中驚疑,直覺地不愿相信,“他為何要攔你們告狀?”
銀子繼續說:“韓家軍全軍覆沒,英名盡毀,太子卻因馳援北境戰功卓著而順利入主東宮成為儲君,奴婢大膽揣測,他可能是怕影響他收復北境的功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