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金霞城的另一邊,王家府邸。
“老爺,您吩咐我的事辦妥了,東海幫夜里就會動手。”呂師爺推開家主房門,躬身彎腰道。
“是嗎?辛苦了。”王義安放下手中的筆頭,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脖子,“希望這次可以讓那些私下燒鹽的賤民稍微收斂一點。”
自從王家受朝廷之命,負責金霞鹽業后,類似的事就沒有斷過。而作為執掌王家二十多年的家主,處理起來也已算是得心應手。他并不覺得處置幾個賤民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心煩而已。
外人道上有金霞城,下有鹽王家,家族在金霞已登上頂峰,可謂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連官府都會禮讓三分,王家人過得自然是神仙生活。王義安則對這說法嗤之以鼻,他不僅不能高枕無憂,還得時刻為今后做打算,所思所慮之事,又豈是外面那幫庸才能想象得到的。
“不過老爺……最近鹽價是不是有些高了?”
“怎么,有人不滿?”
“民眾不滿倒是其次。”呂師爺猶豫了下,決定還是將實情說出來,“我聽聞青塢幫也在打販鹽的主意,若他們暗中慫恿的話,只怕私鹽一事壓不了多久又會再起。”
“那又如何?”王義安抬起頭,望向師爺,“我問你幾個問題好了。”
后者愣了愣,“……老爺請。”
“金霞城是誰為朝廷制鹽?”
“這……唯王家方有此資格。”
“私下制鹽、售鹽該當何罪?”
“死罪。”
“青塢幫比起東海幫,實力孰高孰低?”
“塢幫只是一群腳夫販夫組成的烏合之眾,自然不可能和您控制的東海幫相提并論……”
“那這事該怎么辦,不就很明了了嗎?”說到這里,王義安的聲音陡然陰沉了下去,“師爺,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了?”
呂師爺望著對方凌厲的目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有人再犯,同樣處置就行。
青塢幫插手,那便連他們也一起拔掉。
對于王家家主而言,這根本不是一個問題。
他咽了口唾沫,低頭應道,“是,我知道該怎么辦了。”
“你輔佐過我家兩代,會受我父親的影響也情有可原。”王義安嘆了口氣,言語不復之前的冷冽,仿佛剛才只是一場錯覺一般,“但呂志高啊……你跟我也有這么多年了,我要的東西你還不明白嗎?鹽也好、錢也罷,都不過是手段,唯有權勢才能庇佑家族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