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矩一聽,頓時心就涼了,他太了解楊廣了,這分明就是推脫。也正是因為了解,所以他不敢再勸,只得黯然低頭。
“鄒長鳳立此大功,當賞!裴卿,傳旨公告天下!加封征東大將軍鄒長鳳,上柱國,唐王,天下兵馬大元帥,開府儀同三司,持旌節,以討不臣!”沉默一會,楊廣站起身,拂袖而立,雙手背在身后,朗聲說道。
“陛下!”裴世矩大吃一驚,抬頭看向楊廣,只見楊廣雙目有神,顯然并非一時興起,也并不是喝醉了。
加封并不意外,只是楊廣居然直接封鄒羽為王,要知道整個隋朝,可沒有異姓封王的先例。
不過仔細一想,裴世矩就明白了楊廣的打算,封王,加上兵馬大元帥,這就是把職位與爵位都封到了頂端,這樣一來,鄒羽就沒有傷害代王楊侑的理由,至少在晉陽那邊,他已經不需要這么一個擋箭牌,就能名正言順的發號施令,同時也是希望鄒羽能繼續效忠朝廷。
而且這個唐王更有意思,李淵目前可是唐國公,突然冒出一個唐王,這讓他怎么辦?兩人就更加沒有和解的可能。這不但是楊廣惡心李淵,也是一石二鳥的明某。
持旌節這個加封,也是非常厲害,代表著鄒羽所在之地,對外族一切行動,也是合理合法,名正言順。
一個天下兵馬大元帥,同時也是把鄒羽和所有反叛勢力對立起來,他這是給世家添堵,你們不是支持李淵嗎?我就要弄一個沒啥出身的人和你們對著干。
世家與寒門的對立,由來已久,且難以調和,這一點楊廣非常清楚,所以他一直在打壓世家,最想推動科舉,也是最喜歡重用沒有多少世家背景的人,例如來護兒。
“臣遵旨!”想明白,裴世矩也不再多言,恭恭敬敬的領旨,然后執筆書寫圣旨。寫好之后,在遞過去等楊廣用印。
“退下吧!”楊廣從一旁內侍手中,接過一個盒子,取出一方大印,摩挲片刻,蓋了上去,隨后對裴世矩揮揮手道。
“臣告退!”裴世矩接過圣旨,再次略帶失望的看了楊廣一眼,施禮后退。
楊廣看著裴世矩退出大殿,似乎一下沒了游玩的興致,袖子一擺,下令回宮。
江都行宮之中,難得有一天楊廣居然沒有尋歡作樂,老老實實的呆在房中,蕭皇后擔心他出事,急沖沖的前來看望。
“陛下!”蕭皇后看著楊廣的背影,小聲的招呼一聲。
“皇后,你說這好頭顱,誰當斫之?”楊廣從銅鏡上移開目光,回轉身體,笑著問道。
“陛下何出此言!你乃九五至尊,誰敢不敬!”蕭后是一個個子小巧玲瓏的女人,雖然年齡快五十了,依然風韻猶存,看上去像一個三旬少婦,此時聽楊廣說得消極,難免也面帶彷徨。
“哈哈,皇后不用多慮,賤苦樂循環更替,又有什么好傷感的?”楊廣走到蕭后身邊,拉著她手大笑著說道。
“陛下!”看著昔日霸氣的楊廣,已經有了英雄遲暮的感覺,蕭后不由心里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