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和‘時間零’可以保證他在高溫前快速撤離,可一旦長時間地被這種溫度炙烤就算是他也會死,他知道這一點,但還是毅然決然地發動了‘浮生’(浮生無法與剎那和時間零同時使用),來到了龍王的身后賭上了自己的全部。
“真是...麻煩。”
林年輕聲說,實際上他的聲音并沒有出口,因為他的喉嚨已經被烤壞了,視網膜燒毀理應看不見任何東西,但在他的眼中卻能清晰看見金色的人影屹立在自己的面前背朝著自己...龍王還活著。
可他馬上就要死了,死在‘燭龍’這個滅世言靈的焰心之中。
三度暴血的極限正是這樣,他重傷了龍王,這是千古無人做到的偉狀,他應該心滿意足了。
...如果他真是這樣,他就不會是林年了。
他俯視大地,燒毀的眼眸中他在漆黑的黑夜中看見了幾簇金色的繁星,他們遍灑在卡塞爾學院的各個角落,那么的美麗。他可以把每一個星星都認出來,念出他們的名字,在圖書館方向的是林弦,在鐘樓的是蘇曉檣和師姐,在教堂的是路明非...太多,太多名字他可以輕松地吐出了。
是啊,這從來都不是他一個人的戰爭,如果說整個龍王的戰役都是一場幕后黑手們的賭局,那么他現在手中捏著的每一枚籌碼都是賭他勝利的人。他不能輕易地下注,因為他的籌碼就是他的所有。可在最后一刻他還是帶著勇氣和信念,傾盡所有用自己的性命將這些籌碼推上了賭桌。
梭哈(showhand)。
“我不能輸...他們賭我贏...所以我也賭我自己贏...”他說道,即使沒有發出聲音。
一滴血液從開裂的焦炭外表滲出,在觸及高溫時蒸發出了血霧,但緊隨其后的是更多的血液涌出,血霧快速彌漫在整個‘燭龍’的領域內,而在血霧的中心林年睜開了毀掉的眼睛。
拼命而已,拼命罷了,如果真的可以拼命,就算把他血管里的液體全部燃燒成力量又如何?康斯坦丁可以為了自己的哥哥拼到現在,那他又為什么不能為了他數倍于對方的人們最后拼上一把?
血脈中的基因,那螺旋的片段開始顫抖!那是巴比倫天梯在崩塌前最后的挽歌。
林年本就已經站在了高塔的巔峰,那么他仰望著天空再往外踏出一步又如何?即使成為被太陽燒死的伊卡洛斯又如何?母親不要他觸及大海,那他就填平大海!不要親吻烈陽,那他就熄滅烈陽!僅差一步之遙,他就踏出這踐踏命運的一步!
螺旋的基因開始崩潰,他雙手忽然震裂了表面的焦炭抓住了斬馬刀,在那萬度的白色光絮觸碰到自己之前抬起了頭顱,那漆黑的眼眶內居然有如血液一樣的紅光盛放了出來,一時間超越了‘燭龍’照在了康斯坦丁的側臉上。
封神之路上,他縱深一躍,從那斷掉的階梯口跳向了那云霧中高矗立的大門。
他知道自己無法真正跳過那深淵的天塹,會摔得粉身碎骨,可那又如何?只要他在這一瞬間足夠接近那扇大門就行了。踏出那一步,宰掉面前的龍王!保下他所在乎的一切能與一切美好掛鉤的事物:陽光,新文學,腳踏車,以及沐浴著一切的那個女孩。
即使短暫得如同曇花一現,電光火石,他也真正踏入了那個領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