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晚自習快兩個小時長,中間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鄭寧榛依然是冷淡嬌艷的模樣,月色淡淡披散,她的表情微微有一些模糊。
天橋的風很涼,下課時間短,樓下沒有多少人,季恩恩沒說話,鄭寧榛趴在生了一些銹的鐵欄桿。
其實挺想不到她會做出這個動作的。
不過她看起來并不在乎,雖然眉眼仍然冷冷的,但唇邊罕見的勾起了一點笑。
她聲音很好聽。
“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厭?”
她微微閉著眼仰起頭,表情很平靜,宛如安安穩穩,平平靜靜的問出這句話。
季恩恩紅唇也帶了笑,眼眸彎彎,語氣輕輕巧巧的,微微偏頭看她。
“沒有。”
鄭寧榛有點驚訝的看了季恩恩一眼,表情有點五味雜陳。
“可是我一直想接近晏逾呢,你不生氣嗎?”
“……怎么會這么說?”
鄭寧榛微哼了一聲,目光轉了回去。
“他對你那么不一樣呢,其實真的沒有幾個女生能拒絕晏逾的魅力……
“但是你應該不知道吧,他不是這邊的人,你現在看到了他也根本不是你眼中的樣子。”
她搖了搖頭,眼中似乎有一絲回憶。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個時候有點被嚇到,你大概不知道他的名聲有多惡劣,從小到大跟大家長對著干,叛逆頑劣的不得了,我行我素,脾氣極差,被他教訓的人不知道多少。”
“但是呢……”
“那天晚宴我第一次穿上高跟鞋,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但是我必須要穿,所以不出意料的在草坪上摔倒了,當時周圍有許多人,但是沒有一個人扶我,就他,輕飄飄地走過來,我本來以為他要扶著我呢,誰能想得到,他竟然特別冷硬無情的跟我講——”
“不自己站起來,誰會陪著你哭不成。”
她至今還記得晏逾當時的眼神,明明也才是十四五歲的少年,一身黑色衣服,渾身的桀驁不馴,眼神對上仿佛都帶著刺,端的是涼薄無情。
鄭寧榛當了這么多年的鄭家大小姐,當然知道她說的話的含義,本來那一刻想哭,想任性,想崩潰一場,生生的被他這一句話罵醒了。
然后,就從毫不起眼的區長女兒,成為京城圈子里小有名氣的貴女鄭寧榛,成為了一把更有利用價值的武器。
“嗯。”
季恩恩幾乎能想象到當時的樣子。
晏逾雖然特別喜歡要求她做這要求她做那,甚至逼迫著她親他,將不要臉跟霸道發揮到淋漓盡致。
但是,他其實很不喜歡說話。
晏家明爭暗斗,幾乎每一次大型聚會就沒有多少真心的笑容,明槍暗箭的,晏逾年紀輕,資歷淺,在家族里那些老人看來,那樣的性格,狠辣的手段,遲早有一天會指向自己家里人。
幾乎是處處打壓著,想扶持一個能聽話的,年輕的后輩,比如根本對家族事業完全沒有心思的晏哲。
他很忙脾氣的確差,除了吝棠他們偶爾在他面前笑鬧,不要命的刺撓幾次,其他人幾乎都是不敢說什么。
從回憶中緩緩出來,鄭寧榛忽然把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垂眸認真地看著季恩恩。
“所以他那么不好,你讓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