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思考什么?”安若看著她像是魔怔了一般的神色,微微怔了怔,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罷了罷了,”蘇翎有些煩躁地閉了閉眼,“還是順其自然吧,愛怎么就怎么,睡覺。”
“……”
話是說得灑脫,可蘇翎一夜未眠。
想了一夜倒是想明白了。
他是個擰巴的人,但她不是一個愛為難自己的。
有些事,她覺得還是要當面問問清楚才好。
可晨時她走到書房時,卻只見到陸管事為難又小心的一張臉。
“夫人……主子他,去了都察院。”陸管事道。
“……還真是一點兒機會都不給啊。”蘇翎笑著嘆了口氣。
“罷了,那我出去玩了,誰稀罕管他。”蘇翎故作輕松地丟下一句,拉著安若就出了府。
昨日夜里瞧那花樓煙花燃得好看,才想起來這幾日花樓都是有好戲的,去瞧瞧解解悶也好。
馬車停靠在花樓側。
經過前些時日的大婚,有不少人已經識得顧府的人。
花樓側有一個賣些花樣首飾的攤子,攤前站了一個婦女,臉上雖圍了一半面紗,卻還是掩不住她艷麗姣好的面容。
她旁邊做木匠活的一個漢子瞧那女子的目光袒露著幾分垂涎之意,巴巴地湊過來道,“那不也是蘇府的小姐嗎?”
“起開。”那女子顯然對他十分不喜,皺了眉往旁邊一讓。
她這樣一嬌嗔,卻顯得人更有風情,漢子笑起來,靠她靠得越發近了些,低聲道,“蘇家二老爺如今哪里還有閑工夫管你,你不如帶著你閨女改嫁給我算了。”
賀云薇抿著唇瓣沒有說話。
從前蘇云言還有著幾分良心記掛著她們母女二人,可如今聽聞他早已自顧不暇,不僅好些時候都沒來瞧過他,便是她親自尋到蘇府,他都不再見她了,看這模樣是把她和晴晴忘了個徹底。
她雖手里有些積蓄,但一直變賣首飾入不敷出也不是什么長久的辦法。
蘇云言說不定眼下連她死了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自然不能再指望。
故而她也只能尋些活計來填補家用。
被人說到傷心事,賀云薇眸色暗了幾分,沒好氣道,“與你有何干系?”
“怎么能同我沒關系?蘇二老爺不疼你,我疼你啊。你這樣標致的人,日日在這風吹日曬豈不可惜了,爺們兒雖然也沒什么大能耐,但定然不會讓妻兒出來拋頭露面受苦的,給不了你錦衣玉食的生活,但也能養得起你!”那漢子真心道。
賀云薇瞧了一眼他黝黑粗獷的面容,眉眼之中帶上幾分嫌棄之色。
只是……
她瞧了瞧停在花樓旁的馬車,心頭忽然一動,故意垂下眉眼道,“想做我男人,便要讓我瞧見你的本事。”
“有什么要求,你盡管提就是。”
“倒也不是旁的,從前我和晴晴之所以被逐出府,就是因為蘇家大房的這個嫡姐兒瞧我們不順眼罷了。若非她有心陷害,我又怎么會淪落到在這里風吹雨淋的……”賀云薇有些傷心,聲音越發低下來。
“竟有這樣的事?”漢子有些訝然,粗獷的面容上帶上了些怒氣。
“我都已經淪落至此,何至于攀咬她?”賀云薇眸色黯然,道,“她如今日子倒過得好,由陛下親自賜婚,嫁給了都察院顧大人。”
那場聲動滿京的婚禮漢子也有所耳聞,他思索了一會兒道,“我表哥就在都察院干事情,他說那顧大人是個身弱體虛的,活不了幾年的,你口中的這個蘇家嫡姐兒如今就算再風光,未來還不是一個寡婦的命?而且,你瞧這蘇家小姐日日出來都不見顧大人陪同,想必也并不得他的喜歡!”
“就算不得他的喜歡,不也是人家明媒正娶的夫人?”賀云薇道,“可憐我的晴晴,被她那樣趕出了府,下半生只能和我相依為命了。”
“若不是你說,我還真不信這世上竟有這樣惡毒的女人,你且等著,我定然尋幾個兄弟替你報仇!”漢子瞧她這模樣,心中盡是憐惜,忙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