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曹兄被自己伙伴制止了接下來的話,滿臉不服氣,只是終歸還有腦子,沒有再說下去,哼了一聲,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陳歌見他們兩個皆是年輕郎君,穿著統一的灰藍色鶴敞,心里已是明了他們只怕是常州學宮的學子,不禁冷冷地一扯嘴角。
這個世界還沒有科舉制,選拔人才的方式主要是地方官員或學宮中的博士向上面推舉人才。
被推舉上去的人才,會先參加朝廷舉辦的考試,若能成功通過考試,便會進入中央舉辦的太學學習,學成后再看成績賦予官職,若沒有通過,便只能打道回府了。
雖然這種方法沒有科舉制那般公平公正,但能進入學宮的學子,多多少少還是抱了修身治國平天下的抱負,特別是在這樣的亂世,更是希望能能闖出一番成就來。
只是,不是誰都有這個能耐的。
陳歌眸色清冷,便要收回視線。
外頭卻突然吹進來一陣風,把她頭上的冪籬吹得如波浪般翻動,恰好露出了她小半張線條秀美的臉。
隔壁桌的兩個男子頓時看到了女子那一閃而過的帶著幾分譏諷的殷紅嘴角。
那曹兄立刻漲紅了臉,把杯子啪一聲拍回桌面,“你可是在恥笑我?!”
他本便吃了些酒,加上頗有種郁郁不得志之感,因此看到陳歌那笑容,一下子便炸毛了。
陳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郎君認為我在恥笑你,我便是在恥笑你,郎君認為我沒有恥笑你,我便沒有恥笑你。”
“你!”
那曹兄哪里聽不出陳歌話里的嘲諷,不禁更惱怒了,哼聲道:“不過是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你有何資格恥笑于我?
你只怕連我方才說的話都聽不明白罷!”
“哦?那可是郎君說的,我可沒有說。”
那曹兄一愣,他身旁的同伴忍不住噗嗤一笑,他頓時明白這女人是在嘲笑自己自認被恥笑了,心里的羞惱更重,一拍桌子站起來尖聲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刁婦!我方才說的哪句話錯了?
當然,我也不指望你一個女人能懂這些國家大事,只怕等到常州被朝廷的鐵蹄踏平了,你也不知曉是怎么回事罷!”
魚文月最見不得這些臭男人看不起女人,自己本事沒幾個,說不準還要自家老娘喂奶呢!
氣得柳眉一豎,然而不待她破口大罵,便聽到一旁的女子云淡風輕地道:“朝廷的鐵蹄是不是會踏平常州,我是不知曉,我只知曉沒有君侯,你只怕都不能活著走出常州。”
魚文月頓時迫不及待地點頭,“就是!”
“我還知道,”陳歌又緊接著道:“當常州被那司徒群義惡意散播疫情,全天下的人都忙著逃離常州時,你迫不及待喊爹的朝廷可半點沒有要幫常州的意思,說不準,還在背地里落井下石了呢!”
魚文月又是重重一點頭:“呸,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
陳歌不禁有些無奈地看了義憤填膺的魚文月一眼。
那曹兄被這兩人的一唱一和氣得快要背過氣去,抖著手指著她們,狠聲道:“無知婦孺,無知婦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