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下意識地朝那邊看了一眼,這個座位的排序似乎是按照這些家族在大楚的地位來排的,王家能排到中間位置,看來地位不低。
而方才的陳家,幾乎排到了右手邊最末端。
只是,陳歌沒料到,她這一看過去,瞬間抓住了她眼球的,是一個正一臉嫉恨幽怨地看著她的黃衣女子。
察覺她看過來后,她立刻微微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陳歌暗暗一揚眉。
女子長得韶顏稚齒,風姿綽約,是個不能否認的美人。
只是,她自認跟她無冤無仇,她甚至不曉得她是誰,她怎的那般看著她?
鐘娘自然也看到了那女子方才的眼神,眉頭一皺,湊到陳歌耳邊道:“夫人,那是王家的嫡出七娘王素蕓。
奴聽說王家的人有意把她許配給昌郎君,誰料昌郎君連見都不愿意見他們,顯然完全看不上這王七娘,這件事傳出去后,民間的百姓都在看王七娘笑話呢!”
陳歌微愣,不禁微微挑眉看向鐘娘,鐘娘撇了撇嘴道:“夫人知曉奴平日里便愛打聽這些,因為夫人不愛聽,奴便不在夫人面前提。
這王素蕓平日里喜歡拉著一群姐妹到街上閑逛,奴出去采買時見過她幾回,這才認出來了。
方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陳十一娘,便是她的姐妹之一,奴也見過她幾回。
嗤,她在王七娘身旁那模樣,好像恨不得變成王七娘的奴才巴結她似的。”
因王家在大楚地位不低,王七娘向來心高氣傲,被昌郎君那般毫不給面子地拒了,心里的打擊可見一斑。
又見昌郎君方才對夫人那般敬重,一時心里不岔,才那般看著夫人罷。
哼,可惜她再看,也注定及不上他們夫人一根毫毛!
陳歌不禁好笑地看著鐘娘,她們平日里閑聊的范圍可還真廣泛。
不過,王七娘竟然跟陳十一娘交好……這個冀州城,確實不大。
她又悄然打量了王家的席位一番,見那里坐著四個年輕郎君,其中有三個是坐在后排的。
王九郎是庶子,不可能坐在第一排,只是也不知道那三人中,哪個是王九郎。
因著開頭的這番敬酒,接下來的宴席再沒有人敢明著給陳歌難堪,這場慶功宴也算是順利地進行下去了。
宴席期間,陳歌一直暗暗地留意著身旁的男人,見他一晚上都沉著一張臉,眼角分明有凜冽的寒光,顯然在憋著火氣,其他人見到他這模樣,哪里敢上前,便是存了討好的心思,也只能先按下了。
不禁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這一晚上,確實是難為他了。
然而,便是陳歌再克制地喝酒,宴席到一半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上頭了,連忙站了起來,帶著鐘娘和藍衣到院子里散酒氣。
畢竟這里不比常州,若是她又醉了,只怕不好收場。
城守府的院子雖比不上燕侯府大,卻比燕侯府精致多了,據說宋志朋原先在南方做官,后來才調到了冀州,因此這城守府的院子帶著幾分南方庭院的溫婉意蘊。
陳歌走在其中,偶爾只能見到站崗和巡邏的侍衛,因為大部分仆從都調到花廳服侍客人去了,連仆從都沒有見到幾個。
她慢慢地走了一段路,這才感覺臉上的熱潮退了下去,正想轉頭囑咐鐘娘她們回去,一旁跟著她們的林一忽地臉色一變,低聲對陳歌道:“夫人,有人過來了!”
陳歌腳步一頓,這才發現,她不知不覺竟是走到了一條幽深寂靜的小徑里。
小徑四邊皆是盆栽和假山,侍衛遠遠地站著,雖然能看到這里的情況,卻顯然聽不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不由微微挑眉,眸色微凝。
原來如此,這確實是個說話的好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