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聞聽得一顆心被高高吊起,“怎么棘手法?”
白術沉默了半響。
這件事終歸是主公的私密事,他也是幾年前四處游歷時偶然聽回來的,雖說按如今的情況看,那件事很可能是真的,但傳開了難保不會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只是這件事,就他一個人也很難解決,白術上上下下打量了呂聞一眼,直看得呂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才道:“主公的情況,老夫可以與你說,但你需發誓,不得告訴第三個人。”
白術這樣一說,呂聞卻是更急了,想也沒想便舉起三根手指道:“若先生今天所說之言,被某泄露半句,便讓某天打雷劈,萬人唾棄,這輩子都娶不到媳……”
“行了行了,”白術擺了擺手,沒好氣道:“你若是能保守秘密,也不一定能娶得上媳婦,你別到時候把娶不到媳婦的鍋扣到老夫頭上便行了。”
呂聞有些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便見白術朝他勾了勾手指,連忙把耳朵遞了過去。
白術邊往他的院子走邊低聲道:“老夫早年四處游歷時,曾聽一個到過胡人部落的商人說過一件事。
他說,當初威武大將軍戰敗后,他年僅八歲的兒子就被當年胡人的王完顏宇帶回了胡人的地方。
完顏宇是胡人的戰神,向來戰無不勝,唯一讓他吃癟的也許便是當年的威武大將軍。
他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理,把威武大將軍的兒子帶回去后,一度想讓他認他作父,那孩子也倔,死活不愿開這個口,最后完顏宇暴怒,命人把他折磨得半死后,把他打為賤奴,自此再沒有管過他的生死。”
呂聞聽得一顆心猛然發緊,他知曉主公以前曾經在胡人的地方生活過一段時間,只是此時聽白先生說起當時的細節,還是忍不住唏噓。
一個剛滿八歲的孩子,還剛剛失去了爹娘,到底是得有多堅韌的意志,才能在仇人的掌控下,順利地活下去。
白術也不由得停頓了一下,長長舒了口氣才繼續道:“那之后,那孩子就一直在完顏宇的部落里生活,一直持續到了他十二歲那年,事情才有了變化。
那時候,完顏宇手下有一個巫師,據說可以通鬼神,卜禍福,完顏宇對她很是倚重,只是,那個巫師有一個癖好,喜歡細皮嫩肉長得漂亮的小郎君……
她一旦看上了哪個小郎君,到了晚上,自會有想要諂媚她的人把那個小郎君偷偷綁起來洗刷干凈送進她房里,而那些小郎君,往往活不到第二天。”
呂聞因為預知到了什么,不自覺地停頓在了原地,怔怔地看著白術,白術也停下了腳步,沉沉道:“也許是她經常被完顏宇召見,偶然間見到了當年那孩子,對他看上了眼。
當晚,那孩子就被人打暈,抬進了那巫師的營帳中。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天晚上,那巫師的營帳中傳出了女人嘶啞凄厲的喊叫聲,匆匆跑了過去的人見到里面的場景,都嚇呆了。
只見被緊緊綁在了椅子上的孩子正蹲在那巫師的尸體旁,巫師半邊脖子的肉都被撕咬下來了,他們見到時,那孩子滿身滿臉的血,嘴里還叼著一塊血肉模糊的肉塊,那眼神,綠瑩瑩的,一點人的情感都沒有,像極了夜晚草原外出狩獵的餓狼。
那孩子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便敏捷如兔地撞開他們跑了出去,等那些人反應過來時,哪里還能見到那孩子的身影,最后只在遠離人群的草原里,找到了被撞得破碎的椅子,和染滿了鮮血的繩索。
那時候,主公還沒有在大楚的軍隊里嶄露頭角,而夜晚的草原滿是在暗處蟄伏覓食的兇獸,只要嗅到一點血腥味,便會蝗蟲一般聚攏過來,一點骨頭渣子也不會放過,因此所有人都以為,那孩子早便成了野獸的盤中美餐,兇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