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娘聽出了陳歌話語里的急切,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唉”了一聲,正想轉身去喚正在外頭的耳房里沏茶的藍衣。
忽然,只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林婉清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門外,一雙瀲滟的桃花眼通紅一片,滿臉都是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的無措,嗓音沙啞帶著哭腔道:“阿歌,怎么辦,怎么辦……
他們都說……亳州破了!我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阿歌,我該怎么辦……”
所有人都一臉震驚,陳歌震驚過后,眼眸沉了下來,快步走過去,牽起了林婉清的手。
明明已是逐漸變暖的春天,女孩子的手依然冰冷一片,不自覺地顫抖著,每一次顫抖,都仿佛在向她傳遞著她心底的無助和不安。
陳歌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沒事的,阿清,肅毅伯世子一心為民,忠厚良善,曾經立下赫赫戰功,上天會保佑他的,沒事的,啊。”
林婉清會知道這件事,說明,前線的消息已是傳到慶州來了。
不過一天時間啊!亳州的消息便傳到了和它路程并不相近的慶州,可見這件事對百姓沖擊之大,此時,整個大楚的百姓定然都人心惶惶,憂心忡忡。
這件事的性質和魏遠還有劉侯擁兵自重完全不同,魏遠和劉侯便是叛離朝廷,一顆心也是屬于大楚的,絕不會做出傷害大楚百姓的事情。
但胡人不同,他們是異族人,和大楚有著上千年的恩怨,一旦被他們占據了大楚,大楚的百姓可以想見,將會過上豬狗不如的生活!
姬無川可知道,他做了一件什么樣的事情?!
陳歌火得只想把那個愚蠢的男人千刀萬剮,只是看著面前的林婉清,她不得不按下所有情緒,輕聲哄勸,“阿清,魏遠已是下令整兵,準備出兵援助肅毅伯世子,你不用太擔心。
抱歉,這個消息,我其實昨晚就知道了,但我怕你擔心,一直沒告訴你。”
林婉清猛地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眼中透出幾分希冀,“真的嗎?燕侯愿意出兵援助我爹?”
雖然,燕侯這時候出發,可能已經太遲了,但,只要還有希望,總是好的。
總比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這里干著急強。
“當然,”陳歌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溫和,“肅毅伯世子可是魏遠的親舅舅,你是他親表妹,他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林婉清一怔,喃喃道:“我還以為,燕侯不愿意認我爹了。”
陳歌笑了,“怎么可能,人非草木,誰能無情,我已是跟魏遠說了當年的事。
他這個人,只是不會表達感情,不代表他沒有觸動,他一定會打退胡人,把肅毅伯世子找出來的。”
只是,在戰場那個吃人的地方失蹤,只怕……
陳歌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只是什么也沒說。
這種事,身為將領女眷的林婉清也不可能不知道。
就在這時……
“君侯,您回來了!”
鐘娘驚喜的聲音響起,陳歌和林婉清同時轉頭,便見一身黑衣似乎與身后的黑夜融為了一體的俊朗男人,面容沉肅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