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晚見面以來,他都數不清這燕侯夫人明里暗里地懟了他們郎君多少回了。
也就是對著燕侯夫人,郎君才能有那么好的耐心和脾氣。
劉徐看著一旁的女子,只見她臉上雖然滿是顯而易見的疏離和譏諷,臉色卻透著幾分不正常的青色,秀美的眉眼間,也隱隱帶著幾分疲憊,襯托得她臉上的疏離和譏諷都少了幾分冷意,多了幾分惹人愛憐的倔強。
原本紅潤豐滿的唇,竟也仿佛失去了水分的花朵,微微起皺,一雙明亮的杏眸雖炯炯有神,眸光流轉間卻到底少了幾許生氣。
一顆心微微地揪了起來,竟讓劉徐忘了女子話里話外對他的譏諷,擱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卻終是沒有抬起,慢慢道:“夫人臉色不太好,昨晚可是沒有睡好?”
一旁的凌放微微一愣,連忙看了陳歌一眼。
他方才都沒有看出夫人臉色不好,這廝竟然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凌放不禁微微握拳,他果然對他們夫人有什么不軌的心思。
最重要的是,夫人沒有休息好,可是因為心里頭壓著太多事?這樣下去,他就擔心夫人會熬壞自己的身體。
陳歌也有些意外,不禁正眼看了劉徐一眼,半響,微垂眼簾,嗓音清冷道:“劉二郎放心,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誤了我們的行程,畢竟,這并不是一趟讓人愉快的旅程,不是么?”
看著女子拒人于千里之外、故意曲解他話中之意的模樣,劉徐靜默半響,卻是笑得更開了,眼角隱隱帶著一絲冷,“夫人此言差矣,某可是十分享受這趟旅程,如果可以,某只希望這趟旅程永遠不會停歇。”
陳歌眼角微微一跳,眉頭微蹙地瞥了他一眼。
她實在看不透這男人的心思,這男人說的話真真假假,卻每一句,都能十分恰到好處地踩在她的雷點上。
陳歌此番過來,只是想試探一下他對她的暗器有沒有反應,如今試探出結果了,她也不想再跟他周旋,做出一副要起身的姿勢,笑笑道:“劉二郎這個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我有些累了,便……”
“夫人請慢,”劉徐忽然眸色一閃,執起杯盞又喝了一口清茶,不緊不慢地道:“夫人說,您跟文正皇后間有著讓某意想不到的關系,那你肯定知道,文正皇后是怎么去世的罷。”
陳歌動作一頓。
這個問題,她一直想知道。
不僅僅是因為傳說中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后留下來那樣物事,更是因為朝陽公主當初說的,文正皇后死得凄慘那些話。
那到底是她在這個世界難得遇到的同鄉,說不好奇不在意是假的。
腦子不過轉了一瞬,陳歌便重新坐直了身子,看著劉徐笑笑,道:“很可惜,雖然我跟文正皇后多少有些關系,但她的事,我不太了解。
看劉二郎說的話,你似乎十分清楚文正皇后的死因?劉二郎說出這句話,不僅僅是想試探我罷。”
劉徐似乎不意外她的反應,微微一笑,“自然,文正皇后之死,跟我們要去做的事情多少有點關系,既然夫人不知道,某自是要跟夫人說說的。
只是,夫人說跟文正皇后間有著讓某意想不到的關系,卻沒想到,連這點都不知道呢。”
陳歌甚是敷衍地笑笑,“我可沒說我跟文正皇后間有多深的關系,意想不到,不就是你想不到么,你現在想不到我跟她之間是什么關系,那不就是你意想不到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