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天喜有些咋舌。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子!
雖然是在這樣一個處境下,凌放還是忍不住感慨,難怪他們家主公被夫人吃得死死的啊。
夫人這忽悠人的功夫,完全可以跟蕭將軍切磋切磋了。
劉徐盯了陳歌一會兒,才慢慢道:“既然如此,夫人,我們做個交易吧。
某可以告訴你文正皇后之死的真相,但你也要告訴某,你跟文正皇后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如何?”
陳歌微微垂著眼簾,半響,嘴角一揚,“好啊,沒關系。”
不就是試探么?說得好像只有他會似的。
劉徐似乎這才滿意了,干凈修長的食指輕輕點了點面前的矮幾,示意天喜幫他把空了一半的茶杯滿上,一邊道:“流傳后世的史書上幾乎沒有關于仁德皇帝和文正皇后最后一年的生活的記載,那是因為,仁德皇帝有意地隱瞞下來了。
唯一的相關記載,只留存于仁德皇帝在文正皇后去世后,親手編寫的一本他和文正皇后生平記事的書上。
那本書民間也有流傳,但流傳的只有它的前半部分,它的后半部分被仁德皇帝藏在了只有歷任大楚皇帝才能進去的內書房的一個暗格中,直到前不久,才重見天日。”
陳歌微垂的眼眸中悄然掠過一抹流光。
讓后半部分重見天日的人,就是姬無川吧。
這廝現在是半點都不掩飾自己就是設計殺死姬無川的人這件事了。
凌放這時候拿著一個水壺走上前,靜默無聲地遞給了陳歌。
陳歌跟劉徐扯了這么久,也有點口渴了,接了過來拔出木塞便旁若無人地喝了一口。
劉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這是寧愿渴著,也不愿意喝他的茶嗎?
他不想承認,如今在自己心里蔓延的,是一種淡淡的無力之感,不算濃烈,但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竟是讓他有些不習慣。
他不由得別開眼睛,沒再看面前的女子,繼續道:“那后半部分的書里,詳細記載了他跟文正皇后最后一年的生活,他們的矛盾、爭吵,以及最后悲劇發生的原因。
其實,他們兩人的矛盾很早之前就埋下了種子,仁德皇帝是自小被寄予厚望的皇室嫡長子,自小被當做儲君培養,雖然中間陰差陽錯的,有了幾年的動蕩生活,但他最終還是走回了自己原來便被設定好的道路上,繼任大統,一統天下。
而文正皇后,史書記載她只是個普通的農女,自小在鄉間自由地成長,她更是個可以披甲上陣、與軍中將士相處如兄弟的奇女子,這樣的女子仿若一陣風,沒有人可以抓在手里的風。
世人束縛不了她,世俗束縛不了她,即便是她的丈夫和孩子,也束縛不了她。”
陳歌一愣,不由得想起當初林婉清帶著她和呂聞從皇宮中那條密道逃脫時,曾經說過,這是仁德皇帝專程為文正皇后修建的密道。
因為文正皇后不堪忍受宮中生活的沉悶壓抑,甚至因此想跟仁德皇帝和離,仁德皇帝不愿意,便給她修了這么一條密道。
當初林婉清只是隨口一說的話,難道竟是這對帝后愛情悲劇的原因嗎?
如果是這個原因,陳歌覺得自己能理解文正皇后的心情。
文正皇后跟她一樣,來自于自由自在的現代,而看文正皇后的軍事才能,她很可能是一個軍人,還是一個等級不低的軍人。
這樣一個各種意義上都可以稱之為女強人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仿若金絲雀一般被困在小小的后宮中?
她身為皇后,即便仁德皇帝再愛她,也不可能放任她隨意進出皇宮。
皇宮是什么樣的地方,即便是皇宮里的侍婢和朝堂上的官員,都不能隨意進出,更別說作為一國之母的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