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隨便吃了點冷食,唯一熱乎的是張霄儀沖的咖啡,不過他還是以水溫不夠沖出來的咖啡味道不對為由,抱怨了半天。
陳南遙指著那一套精巧的手沖咖啡工具調侃道:“別小看霄霄的這些玩意兒,已經陪著他環游世界了。”
張霄儀抿了一口濃縮咖啡,笑得很燦爛,“就好這么一口啊,人那,怎么能沒點嗜好,那太沒人味了。”
侯不夜起身去皮卡整理自己的行李,為過夜做準備。
他一走,陳南遙笑著對張霄儀說:“我想想,你是誰在諷刺誰啊?”
“嘿嘿,離開這火堆,說了啥我都不認……對了,南姐,等你回了京城,千萬要告訴那家伙,他不再是年青一代的修士的第一人了。”張霄儀努努嘴,眼神看向火堆對面的侯不夜,“那小子,才真是年青一代最強的,二十剛出頭吧,就有神識了,那家伙三十才練出神識的吧。”
“你們正一和全真的紛爭,我可不參合,要說你自己去說。再說了,你這不是挑逗那家伙來找小侯的麻煩嗎?對了,你怎么突然不去京城了?”
“我有事必須回家一趟……反正你南姐有新人陪了,我這舊人早點消失的好……”
“什么新人舊人的,再亂說我不把你當朋友!你回家?回金陵?”
“不,回趟龍虎山。”
……
夜深,張霄儀爬回G550的后座,裹緊毯子,一手下探,在褲子里摸了一會兒,抽出一張泛黃的符紙。
符紙的符頭符膽符尾皆全,符頭是三清頭,下面是敕令,再下面是符膽。
張霄儀擠出些許靈力到符紙上,立即累得大喘氣,像是剛忙完了一件大事一般。
接著符紙上的血紅字跡便開始泛起幽幽的黃色亮光,接著從符頭開始,光色由黃轉藍。藍黃之間的分界線緩緩下降,先是整個符頭,然后是指令,最后藍色開始侵襲符膽。
直到這里張霄儀頹然的表情開始變得緊張起來,藍色一點點下推,張霄儀的瞳孔便越來越大,直到藍色越過了他心中劃定的底線。
張霄儀興奮地想要吶喊,卻立即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于是低頭咬住毯子,繼續觀察藍色的擴張。
可惜藍色在過線之后僅僅行進了一寸,便后繼乏力了,藍黃亮色相互堅持了一段時間,直到張霄儀提供給他們戰斗的靈氣全部耗盡,便一同偃旗息鼓起來。
黃藍二光熄滅,靈符又歸于平凡,張霄儀記住了停戰的分界線,便悄悄將符紙折好,塞入褲子。
這夜張霄儀做了個美夢,夢見他不僅達到先天境界,后來又修成了人仙,脫凡入仙,享千年壽元……
第二天,精神亢奮的張霄儀早早爬起來,躲到坡下又試驗了一次那張符箓,確定了黃藍相隔的線確實比以往又下降了一寸,喜不勝收,拿出丁烷氣爐燒上兩瓶農夫山泉,開始研磨自己最喜歡口味的咖啡豆。
干活的聲音將帳篷里陳南遙給吵醒了,她滿頭亂發鉆了出來,顯得心情極差。
任誰一晚上都在過于真實的夢境里打打殺殺,把自己的精神世界折騰成狂風中的海洋,翻滾著,奔騰著,轟鳴著,最后將一絲清明在海邊的山崖上撞得粉碎,這時的心情就不會太好。
人不可能長久保持激情亢奮的狀態,這也是陳南遙急于解決夢境困擾的主要原因。
昨夜的夢是一場不體面的偷襲,恩將仇報的殺戮,然而身為上官不得不維護自己的下屬,否則便會眾叛親離,被裹挾著,壓抑著,不得片刻舒心。
所以那個能夠進入她夢境的男人在最后時刻離去了,這讓陳南遙心情郁郁,鉆出帳篷之后,不是像以往一樣痛罵將自己吵醒的張霄儀,而是到處尋找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