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難離。
大明老百姓的鄉土情結十分強烈,現如今鹽池村的幾位宗祠族長居然是為了他,甘愿拋棄祖祖輩輩的祖墳。
拋棄不知道生活了多少代的老家,一起做個流民,逃到一處充滿各種未知的土地上。
王由楨心里十分的觸動,攔住了準備答應下來的爺爺:“咱們也不用背井離鄉的離開鹽池村。”
“只要能拖上一個月,自有辦法扳倒孫包戶。”
幾位宗祠族長平時不給孫包戶面子歸不給面子,但孫包戶的專橫跋扈那是毋庸置疑的。
單說孫包戶家里養的五六十名幫虎,就足夠滅了整個鹽池村,畢竟鹽池村的青壯滿打滿算也就一百五六十人。
另外,孫包戶與衙門里有很深的關系,完全可以用銀子借來一批官兵。
除非孫包戶突然得了重病暴斃而亡,要不然在這個由官僚鄉紳控制的大明。
他們這種位于最底層的鹽丁老百姓,永遠也不可能扳倒包攬鹽課的包戶。
王由楨說他能在一個月以后扳倒孫包戶,給幾位宗祠族長帶來的難以置信,甚至超過了百錠紡紗機。
簡直就像有人給他們說男人可以生孩子,太陽會從西邊出來。
不過,想到這句話是小神仙說的,幾位宗祠族長心里一萬個不相信,還是選擇了相信。
只是這個相信的代價有些大,堵上了全宗祠上下一兩百口人的性命。
王由楨瞧見這幾位宗祠族長沒有繼續離開的意思,顯然是決定留在了鹽池村。
心里對于讓底層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的念頭,更加強烈了。
因為。
他也知道這份信任,是有多么的沉甸甸。
說完這件沉重的事情,接下來就要說一件令人輕松愉悅的事情,緩解祠堂后院內凝重的氣氛。
王由楨走到百錠紡紗機旁邊,拍了拍正在運轉的百錠紡紗機:“咱們村子旁邊剛好是貫穿兩府的濰水。”
“水利資源極其的豐富。”
水利資源?
幾個宗祠族長沒有明白這幾個字是什么意思,聽不懂就當做了神仙才會說的話,用心的琢磨起來。
王由楨披了一層小神仙的外衣,一切都不合理,都十分的合理了。
不然,以他謹慎到繁瑣的性情,絕對不會說出大明人不懂的詞語。
王由楨在刻意培養自己的一個習慣,刻意說一些大明人聽不懂的詞語,細細一品又十分的有深意。
以后就算是碰見了那些飽讀詩書的舉人老爺,也會覺得王由楨有大學問。
王由楨知道幾位宗祠族長聽不懂,頓了頓,解釋道:“濰水從西面的青州府流過來。”
“貫穿咱們村子所在的萊州府,一直流入北方的萊州灣。”
“水流流速快,枯水期比較短。”
“完全可以用水力代替人力或者畜力,進行紗錠的紡織。”
流水還能紡織紗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