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僚鄉紳作坊里的棉布成本是二錢五分銀子,水力織布機織出的棉布成本只需要一錢五分銀子。
王伢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也就是說,就算咱們把棉布銀價壓在官僚鄉紳的成本線上。”
“每一匹棉布還是能賺一錢銀子,比官僚鄉紳的五分銀利還要多出一倍。”
二叔所說的這個殘忍事實,就是王由楨接下來扳倒漕口最大的依仗。
接下來要做的那件事十分的危險,甚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喪命。
王由楨雖然知道當他說出這件事以后,家里所有人都會反對,還是不準備隱瞞這件事。
王由楨停頓了一盞茶功夫,突然說了一句:“爺爺,孫兒準備去一趟黑島。”
這句話剛剛說完,王老爺子直接嚴厲的拒絕了:“不行,這件事絕對不行。”
黑島有著一股萊州灣最臭名昭著的海寇。
這些年來,燒殺搶掠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把人頭割下來掛在船艏。
據說,股掌柜所乘坐的那座中型福船,掛的人頭已經多達二百多顆。
想想都令人頭皮發麻,黑島上全是這樣殺人不眨眼的惡鬼。
王老爺子怎么可能讓孫兒去黑島,明擺著是去送死。
王由楨也沒覺得自己說出來,爺爺就能立馬答應這件事。
只能一點點去解釋,希望能把爺爺說通:“爺爺,漕口已經從回來了。”
“以漕口的貪婪,絕對不會放過鹽池村和海鹽村的鹽課包攬。”
“現如今,兩個村的宗祠都已經支持爺爺成為糧長了,咱們也就成了兩個宗祠的主心骨。”
“這么一來,漕口首先對要對付的就是咱們王家,他們要拿咱們立威。”
關于王由楨說的這一點,王老爺子和王伢人全都是心里有數,想必過不了多長時間漕口就要舉辦一場廟會。
在這場廟會上,用各種理由折辱王家,讓王家徹底失去兩個村子的主心骨地位。
滿臉嚴厲的王老爺子,突然變得有些猙獰了。
殺過八旗韃子的他,從來沒有等死的道理。
如果只是拿王家立威也就算了,等到王家屈服了漕口的淫威,沒有用處以后。
等待王家的只有一條路,全家被漕口用各種理由給殺死。
王家已經有一次挑頭反抗富戶的先例了,誰知道王家還會不會第二次挑頭。
現在留著王家只有一個作用,只是留著立威,一次收服所有的宗祠。
等到漕口收服所有的宗祠以后,只有殺了王家才能永遠杜絕這個隱患。
王伢人敦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決絕,張了張嘴,剛準備要說出讓他過去一趟黑島。
轉念一想,他還不知道去黑島去做些什么:“大兒這次想去黑島究竟要做些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去黑島,去別的地方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