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看向了畫屏,似笑非笑的道:“教頭,你不是說你叫畫屏嗎?”
畫屏的聲音聽著就是那么的溫柔:“是,小女子畫屏,姓柳,柳畫屏。”
沈白的嘴角抽了抽,恍然間明白了她一個女子能擔任縣衙教頭的原因,別看這職務是虛的,但那也是個位置。
同時沈白也知道了為什么她敢和范縣丞有理說理。
沈白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我果然沒看錯,縣衙果然是你家開的。”
……
“沈白,你的家產充公之后,尚余一百零紋銀的欠款,本官便按照吏部所下的條陳,罰你在越州縣擔任縣吏,何時還完這一百兩紋銀,便何時罪滿去刑,你可服氣?”
不得不承認,柳有道不愧是進士及第出身,辦事講規矩**度,不偏不倚,看得出是一名正直的好官。
雖然是懲罰,但至少對于沈白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在縣衙先安身立命,熟悉這個世界,以后再慢慢的尋找機會離開這里。
不過他還得跟柳有道再次確認一件事。
“大人,草民只要是還完這一百零銀子,就可以離開縣衙了,是嗎?”
柳有道捋著胡須,點頭道:“不錯。”
“不用額外定一個期限嗎?萬一草民還的太快怎么辦?”
“噗!”柳有道沒憋住樂,堂堂一縣之長失態差點沒樂噴出來。
書生就是書生,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特別是患了失魂癥的書生,想法更是幼稚,他這哪是失魂?分明是失去了腦子。
那是一百兩銀子,不是一百兩青磚!
你在縣衙干十年也掙不出這么多銀子來。
“不需定了,本官一言九鼎,說到做到,你盡管放心就是。”柳有道無奈的搖了搖頭。
沈白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很好,有你這句話就行,這樣離不離開縣衙,何時離開縣衙,主動權就在我手里了。
“敢問大人,草民在縣衙做何具體事務?”
這個問題,其實柳有道已經仔細的斟酌過來。
他是去年年初才調到越州城任縣令的,別看他是一縣之長,但眼下也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范縣城和劉巡檢,背后都有靠山,對他陽奉陰違,甚至還在暗中使勁架空他。
這也是柳有道無奈之下,冒大不韙讓自己有些武技傍身的女兒當了縣衙教頭的原因。
表面上看是設個教頭,操練縣衙內衙役和捕快的武技,實則為的也不過是柳有道能在縣內爭取到一些屬于自己的心腹而已。
可惜效果一直不甚理想。
柳有道圣賢書讀了不少,但對于官場的算計和陰謀詭計,卻比同齡人要遜色一些。但是一些最基本的規矩他還是明白的。
好比沈白這樣的人,柳有道雖然昔日與他有些交情,且憐其才華,同情其境遇,覺得他是被冤枉的,但卻不敢在明面上太過表現出來。
學子舞弊,現被罰于縣內為吏,若是用的親了,只怕是會被范縣城等人抓到把柄。
所以說,那些比較舒服的文書案頭活,就不能交給他了。
“沈白,你就權做一名捕快,和方小五一樣,歸捕班房差遣。”
柳畫屏有些詫異的看向柳有道:“爹,沈公子身體看似不是很壯實,當捕快……行嗎?”
“哪有那么多的好差事讓他選,他是被吏部指派到這里受罰的,又不是我越州縣衙求他過來的,有什么干什么便是了。”柳有道的語氣很是強硬。
“草民愿聽從大老爺安排。”
沈白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又不打算是真的在縣衙長待,真要是讓他給越州縣衙打十年零工,沈白覺得自己得憋屈死。
這跟他賺錢買房子買地,雇丫鬟找護院當瀟灑小土豪的偉大理想完全不匹配。
沈白給自己定個一個小目標,在縣衙的生活,以三個月到六個月為期限,最多不可以超過半年。
要不實在是瞎耽誤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