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從沒想過,會嫁給你。”
心里早就清楚地事實,沒有聽見她親口說過,總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他的小姑娘只是害羞。
等真的聽到了,一顆心七零八落,碎了一地,他根本都不知道應該從哪一片開始撿,就算撿起來,又應該怎么拼湊回一顆完整的心。
趙盈一歪頭,換成側臉枕在膝蓋上,也沒再看薛閑亭。
她還真不是鐵石心腸,做不到。
看著薛閑亭的樣子,總覺得她太不是人了點。
這個問題她不是也回避了一年之久嗎?
現在想想,即便是對薛閑亭,她又何嘗不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不然宋太后給她選駙馬那會兒,太液池邊大可以同薛閑亭說清楚一切,之后也有無數次的機會。
可她并沒有。
還讓她去西北,去揚州府,忙前忙后,四處奔波。
“我很壞吧?”她噙著笑,笑意卻是自嘲的,“我應該早點跟你說清楚。太液池邊你問我,心里是不是有了人,那時候我就應該告訴你,我心里沒有人,任何人都沒有,包括你。”
趙盈呼吸微頓了下:“也應該告訴你,這輩子都不會有。”
青梅竹馬,也不過如此。
薛閑亭像是聽不得她說這些:“你沒什么不好,我其實早就知道。”
只是癡心妄想。
他總覺得論出身門第,樣貌才學,沒有人比他更配得上趙盈。
反正她總是要嫁人的,到時候還不是只能選他。
沒料到的是她要走這條至尊之路。
現在說這些真沒意思,他只是很難理解——
“在揚州府的時候我跟樂儀談過一次,回京之后她又找我談過一次,連杜知邑都話里話外跟我說過這件事情。”灼灼的目光落在趙盈身上,他知道她能感受到,只是選擇不回應。
心墜下去,早知道結果是這樣的。
他低垂了眼眸:“我沒想過逼你如何,我今天來,只是想知道,為什么要逼我娶妻?”
他說逼,趙盈肩膀動了一下。
“你太了解我了。”她悶著聲,像是把臉埋進了懷里,甕聲甕氣的。
薛閑亭沉默下去。
趙盈緩了半天:“這跟我不讓你從軍是一個道理。”
她終于抬起頭,也終于和他的視線對上,四目相對,一個多情,一個無情。
“我希望你,希望你們,不要像我一樣。”她又笑起來,“做個正常人有什么不好?娶妻生子,建功立業,你們的人生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
陪我走上這條路就已經夠了,難道還要為了我終生不娶?”
她搖頭,一面說不要:“你給我的壓力太大,我快要喘不過來氣了。”
“對你而言,這算負擔?”
趙盈能聽到他聲音里不易察覺的顫抖,反而斬釘截鐵說是:“換做你是我,難道不會這樣認為?我們一起長大,情分非比尋常,我是把你當親人看待。
長到這個年紀,經歷了這么多事,你心里知道,我生在天家,養在禁廷,生來注定親情緣薄的。
你,舅舅一家,對我而言都是格外重要的人。
所以我希望你們過得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是我……”
“沒有可是。”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長痛不如短痛,今天已經傷過他,不如一次傷個夠。
趙盈打定了主意,聲音就立時冷下去不少:“華陽公主養面首的事情你不是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