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住在北城,于大海上班的齒輪廠在南城,高秀芬直接五毛錢,打了人力三輪車去南城的齒輪廠。
四月的北方,清晨很冷,風刮在臉上像刀子一般,高秀芬下了三輪車之后,就在齒輪廠旁邊的早餐鋪子坐了下來。
露天的早餐鋪子,靠著炸油條的鍋近,冰冷的身子也慢慢暖和起來。
豆腐腦七分一碗,油條一毛五一根,她點了一碗豆腐腦兩根油條,一邊慢慢的吃,一邊等人,眼睛盯著廠門口方向。
寒風中,熱呼的豆腐腦暖了整個身子,周秀芬穿了件黑紅格的對襟褂子,一雙大棉鞋腳尖那里已經磨壞了,在這早餐鋪子坐著吃飯的都是齒輪廠的工人,穿的多是工服,只有她是個另類,自然引人多側目。
一看就是從農村來的。
偏點吃的還很豪橫,就是坐在這里吃早飯的男人都是一碗豆腐腦一根油條,他們一個月工作三十八塊六,能養一家六口,在外面吃早飯也是奢侈,所以多吃個半飽。
高秀芬知道別人在打量她,前世她見過太多鄙夷的目光,就從農村人的身份上,在城里就矮人一頭。
重生回來,看的明白,高秀芬再也沒有前世那般小家子氣,到哪里都不敢抬頭,落落大方的由著人打量。
結了帳,高秀芬遠遠看到熟悉的身影遠遠的騎著自行車往這邊來,她這才提著兩個大包裹起身往門口走。
于大海哼著小曲,眼看著到廠子門口,這才按剎車減速,近了才跳下自行車,推著往前走,身邊有認識的人不時打聲招呼。
“大海。”
聽到有人喊他,他一抬頭,當場就愣住了。
高秀芬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幾個大步走過去,兩手的包裹往地上一扔,就摟住于大海的腰。
“大海,我總算是等到你了,第一次來城里,我哪也找不到,真怕把自己弄丟了。”
正是上班的時間,路過的人皆往過望,于大海僵硬的推了幾次沒把身前的人推開,只能僵硬著開口,“秀芬,大庭廣眾之下,你這樣影響不好,快點松開。”
高秀芬聽話的松開,一雙眼睛閃亮的盯著于大海不移開,“大海,我聽你的。”
于大海微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按他對妻子的了解,他這么一說,妻子定會和他鬧脾氣,問他是不是嫌棄他,哪里還會這樣崇拜的看著他。
轉念又想明白了,他現在回城了,再也不是在農村,妻子自然也不敢再和他鬧小脾氣了。
一轉一念間,于大海心情好了許多,可立馬又皺起眉來,“秀芬,你怎么來了?我在信里不是說讓你先呆在老家嗎?等我這邊安頓好了再讓你過來。”
高秀芬很賢惠提醒道,“大海,這么多人看著呢,咱們去別處說吧。”
于大海想想也是,于是將高秀芬的兩個包裹略有嫌棄的放在自行車后坐上,兩人往遠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