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母已經拉了燈,屋時一片黑暗,沒給兒子和女兒評理,兄妹之間吵吵鬧鬧也不是大事,她要跟著摻合,一個弄不好反而讓兒女與她離開心。
“大晚上的,不睡覺就坐著,我在居委會那邊脫人幫你找了個掃大街的工作,明天還要早起。“于母讓摸黑鋪上被子,三兩下脫了外套就鉆進被子里,“這可是給你找的第二個工作,家里也沒有拿東西拖人情,你再不好好干,以后我也不管你了,你自己有能耐就自己找工作去。”
于芳自己到想鬧,可女兒還小,只能忍著火先把被子鋪了,只在炕梢留給高秀芬一小塊地方。
鋪好被子,又幫著女兒脫衣服躺下,等于芳自己躺下后才開口,“是我不想干嗎?第一個工作那是啥工作?一個月只給十塊錢,卻要天天晚上夜班守倉庫,他們不就是欺負我不是正式工作嗎?我要是不殘疾,這條腿不瘸,我能找不到好工作?”
屋里很安靜,沒有人回她的話。
于芳卻越發覺得委屈,“我知道你嫌棄我帶孩子回娘家,可我愛回?要不是婆婆容不下我,我也不回來討你厭煩。”
“掃街道都是年歲大的人干的活,我還瘸著一條腿,到時不如年歲在的多,人家怎么看我?”于芳不滿意這個工作。
高秀芬已經穿著衣服躺下了,身下沒有鋪褥子,她沒有帶,于家也沒有,而鋪晚上燒的柴不多,又是睡在炕梢,鋪褥子到下半夜反而會涼。
都說傻人有傻福,于芳故意母女一人鋪一個褥子,哪想到反而成全了高秀芬。
在火車上坐了一宿,白天又折騰一白天,一躺下高秀芬上下眼皮就忍不住打架,至于婆婆和小姑子又吵了什么,吵到多久她也沒有去在意。
上輩子這事不少見,哪次不是婆婆最后愧疚的敗下陣來。
這一晚,高秀芬連夢都沒有做,聽到雞叫就醒了,睜開眼時,聽到頭頂有動靜,知道是公公起來了。
現在家家燒蜂窩煤,于父又因為肺氣腫而病退下來,每天家里燒爐子的事就落在了他身上。
四月的天,早上很冷,高秀芬蓋的又是薄被,這一晚好在身下的炕是熱乎的,不愿起來還是爬了起來。
她到外屋時,于父剛提了蜂窩煤進來,看到大兒媳婦也是一愣,于父是個沉默的性子,和兒媳婦更不好多說,默默的點上爐子后,便又去院子里忙了。
高秀芬灌了水壺坐在爐子上,這才舀了一碗苞米面出來,先用冷水將苞米面調成水糊,然后才掰了兩片白菜幫子熗湯,開了后慢慢把調成水糊的苞米面攪合到里面去。
苞米面粥做好,昨天做的菜團子還剩下幾個,于家過日子一向節儉,早上根本不吃干的,高秀芬只把剩下的幾個菜團子熱上,早飯就算做好。
壺里的熱水開了,高秀芬自己倒盆里兌了些涼水,又往壺里添水坐在爐子上,這才用溫水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