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志低笑一聲,露出帶血的白牙,散漫靠坐:“能讓盧平畢恭畢敬,必是鎮國公府的主子。鎮國公府女兒家皆是習武出身身體底子好,寒冬臘月一身薄棉衫便可御寒,如姑娘這般以上等狐毛大氅加身的……怕只能是早年和國公爺戰場受傷的大姑娘!”
“俠士可否告知為何刺殺梁王?”白卿言問。
“梁王他不該死嗎?!”秦尚志一雙湛黑的眸子恨意滔天,如同黎明前草原燃燒的篝火足以燎原,“裝出一副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模樣,背地里結黨徇私,瀆職貪墨,草菅人命!為逼我等為他效命竟殺我等妻兒家小,咳咳咳咳……”
秦尚志說到激動處竟咳出鮮血,他緊緊捂著心口,抬頭望著白卿言冷笑滲人:“可憐你白家滿門忠骨,忠心的如大晉國的看門狗,不久之后,怕也會落得和我一樣家破人亡的下場!”
“你放肆!”春桃惱怒,“大姑娘休要聽他瘋言,還是讓盧平護院將人扭送官府!”
“聽憑大姑娘吩咐!”盧平雖心有不忍,卻也不能真的連累鎮國公府。
白卿言聽著秦尚志的話,內心如驚濤駭浪般震驚,原來……秦尚志此時就已經能預見到白家的下場了么。
想到上一世,大燕國那位攝政王蕭容衍對秦尚志的評價,白卿言電光火石之間便已下定決心。
她將手中手爐遞給春桃,朝秦尚志方向走了兩步。
“大姑娘!”春桃不放心。
誰料,白卿言竟對秦尚志恭恭敬敬行跪拜大禮,秦尚志也似被驚著,不明白白卿言這是要作什么,手緊緊攥著衣角。
“大……大姑娘!”盧平不知所措。
“先生既知我白家忠骨,又預見我白家困頓,敢請先生教我,白家何以自救?”
白卿言神色坦蕩磊落,并未因為秦尚志的話惱火,反倒超乎尋常的鎮定,仿佛對秦尚志的話早有所知。
秦尚志如今為白家所救,有恩不報非秦尚志作風,他抿了抿唇:“看大姑娘的反應,應已對此有所預見,倒不必秦某贅言!秦某只一句……想保全白家,鎮國公得退。”
“白家軍的不敗神話,已然被今上不喜!鎮國公作風取直,取忠,與朝中佞臣積怨已久!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今上已容不下功高蓋主的鎮國公了。若此次……鎮國公不退,白家十七兒郎怕要盡損南疆。”
秦尚志一字一句,正正應驗了上一世白家十七二郎命喪南疆的結局。
白卿言抬眼看向秦尚志,打了一個寒戰,今上?!
上一世,白卿言從未想過今上會對白家不喜,白家世代忠烈,作風磊落,頂天立地,一身的浩然正氣!
正如秦尚志所言,白家滿門忠骨,忠如大晉國的看門狗!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她手心收緊,一瞬抓住了腦中靈光。
“多謝先生教我!”白卿言又是一拜。
春桃忙上前扶起白卿言,只聽白卿言道:“平叔,好生安置秦先生。”
盧平感激應聲:“盧平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