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無權前朝無勢,攜癡傻皇帝波譎云詭中求存,白卿言一席話,道盡了他母親的酸楚無奈。
蕭容衍垂眸斟滿了酒,替他母親飲盡一杯,以酬白卿言這位知己。
皇帝突然笑道:“姑母,您這嫡孫女兒可是厲害得很啊!朕聽說……那日忠勇侯府門前,一番言辭將忠勇侯逼得啞口無言還不信,今日算是見識了。”
白卿言起身,恭敬俯首,低眉順眼立在坐席處。
皇帝打量了白卿言一眼,瞇著眼像是在回憶,側身問身邊的大太監:“白大姑娘那句話是怎么說的?學得是……”
大太監忙彎腰恭敬接上:“回陛下,白大姑娘說學得是保家衛國與千軍萬馬浴血廝殺的本事!學得是寧馬革裹尸粉身糜骨……也絕不能使我晉國百姓國君受辱的硬骨忠膽!”
大長公主笑了笑道:“我這孫女兒自小跟在國公爺身邊,被教養了一身男兒氣。”
“微臣記得,鎮國公府大姑娘也曾少入軍旅隨國公爺上過戰場!這些話旁人家的女兒說不得,鎮國公府的姑娘那是絕對能說得!”李茂端著酒杯笑盈盈起身,似玩笑道,“這百年將門鎮國公府白家軍兒郎女兒家皆能征善戰,且從無敗績,立下蓋世之功,可當真是把咱們大晉國的軍功都給搶的一干二凈,不給別人留一絲一毫啊!”
李茂還真是時時都不忘記在皇帝面前給他們白家上眼藥。
他當著她的面給鎮國公府給白家使絆子,如同將一把刀插入她的心口,讓她頓時怒不可遏,一腔憤懣和憤怒如同燒開的沸水般沸騰,如何能忍?!
她轉頭,脊背挺得筆直,直視高階之下含笑舉杯的左相李茂,面沉如水,冷冷開口:“原來左相的眼里就只有軍功!我白家百年將門不假,可左相聽聽我白家在上英靈,臨死之前哪一個是為軍功權位舍命的?!左相去我白家祠堂對著那數百牌位看一看,他們哪一個是因為在這繁華帝都爭權奪利而亡的?!我白家連十歲孩童亦在戰場拼殺!全族男兒刀山火海,要的是軍功嗎?!我白家要得是保境安民!要得是國泰民安!要得是大晉國祚昌盛綿長!”
想起陳年往事,白卿言心口絞痛,句句拔高,字字珠璣,一言一句都擲地有聲,震耳發聵,響徹寰宇。
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李茂臉色不甚好看,難堪又氣憤立在那里。
原本還在推杯換盞的紈绔,聽聞白卿言的話頓時也都感慨萬分。鎮國公府白家乃是大晉國世家之首,可的白家男兒不求祖蔭庇護,十歲便已隨鎮國公沙場歷練,他們卻在這大都城花天酒地,無所建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