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車內太子挑開車簾探出頭向后望去,蕭容衍端坐車內視線看向雙眸通紅的白卿言,又看向遠處接連不斷跪下的百姓,心中難免感懷。
如此得人望的白家,被邊民視作救世之主,若得幸遇明君……自是可以建一番曠世的驚天偉業,可若遇庸主,忌憚功高蓋主,落得如此下場已算是不錯了。
肖若海并非頭一次見到百姓跪送大軍的情形,以前是歡欣鼓舞!
可如今,百姓哭喊跪送視白家將軍為希望,便是將重擔壓在了白卿言的肩膀上。
白錦稚忍不住扭頭,看著那些衣衫襤褸,面黃肌瘦跪地送行的百姓,紅著眼眶身手扯白卿言的衣袖:“長姐,你真的不回頭看看?!那些百姓都跪下了……”
她死死咬著牙。
隨老者跪地哭喊的百姓淚眼滂沱,只見那位身量單薄卻挺拔……臂彎帶黑紗孝布的男裝少年轉過身來,對著他們長揖到地一拜,一語未發便轉身隨大軍而去。
跟隨白卿言身后的白錦稚與肖若海,亦是對百姓一拜。
這一拜,謝百姓沒忘白家,沒忘白將軍。
她會帶著他們的期望,將他們的家園奪回來!為枉死的百姓與白家軍……為她的祖父、父親和叔伯弟弟們復仇!
跪地的百姓,沸騰起來。
“白家將軍!真的是白家將軍啊!”
“有救了啊!我們有救了!”
“白家將軍來救我們了!我們不用逃亡當流民了啊!”
隨著大軍行進,越靠近宛平流民便越多,大多都是不愿離開家鄉卻又因戰事不得不離家之人,生怕議和不順,兩國開戰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性命不保。
見五萬大軍前來,流民紛紛駐足,心底盼望著此次國家銳士能幫他們奪回故土。
當夜,大軍抵達宛平大營,宛平城中的已不復往日熱鬧,郡守說……百姓聽聞鎮國公與白家諸位將軍系數戰死惶恐不安,實在懼怕西涼鐵騎,富庶人家已經拖家帶口離開宛城避難去了,城中余下的也都是些老弱。
安頓之后,白卿言請太子召集此次隨行所有將領議事。
府衙內,燭火通明。
太子帶諸人立在展開的巨型地圖之前,道:“如今已到宛城,明日一早開拔,馬不停蹄深夜便可到甕城,一到甕城……我們明里議和暗地調動兵馬之事必然藏不住,大戰一觸即發,我等面對的是西涼南燕聯軍,且此戰只許勝不許敗!諸位將軍可有取勝良策?”
“西涼已占天門關,南燕盤踞豐縣,依我看……只可分而擊之!”石攀山雙手抱臂看了地圖良久,轉身抱拳對太子道,“南燕不可懼,西涼的軍隊才是真正的彪悍之師,甲兵強健!尤其是云破行這位西涼名將,除了在鎮國王手中吃過敗仗之外,可以說戰無不勝,只能智取!”
“說了和沒說一樣!”甄則平性子急,他抱拳對太子道,“殿下,只需給我一萬精兵,我繞開天門關從平陽城出直搗他西涼老巢!我就不信他西涼皇帝老兒不召回云破行守他們老巢!只要云破行帶強兵一走,我們熟悉天門關地形……由張端睿將軍領兵,必能一舉奪回天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