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這寶珠是不是傳說中隨侯珠,吳良都已經對它產生了巨大的興趣。
他既然決定在這個時代進行考古研究,那么今后便要經常出入伸手不見五指的墓室,照明自是一個必須攻克的難題。
這個時代雖然可以使用火把、油燈,甚至是價值千金的蠟燭照明,但這些照明設備的穩定性與光照范圍都十分有限,有時到了特殊的環境一不小心還有可能引發火災,這種時候這顆可以代替手電筒和冷火棒的寶珠就變得尤為關鍵了。
“典韋兄弟,勞煩你幫我將燭龍口中銜著的那顆寶珠取下來,這東西我要了。”
如此想著,吳良當即對典韋笑道。
這條燭龍掛在穹頂,那顆寶珠與地面之間的距離將近三米,這相當于籃球框的高度,吳良現在的身體只有一米八左右的升高,就算伸直手臂跳起來去夠也比較勉強。
但典韋升高將近兩米,又是實力驚人的名將,想來應該不難。
“好說。”
聞言典韋點了下頭,轉身便一躍而起,伸手輕輕一撈,便將這顆寶珠從燭龍口中撈了下來,雙手奉到吳良面前。
“不愧是典韋兄弟,好身手。”
吳良稱贊了一句,伸手將寶珠拿了過來。
這寶珠入手如同玉石一般溫潤光滑,手感相當不錯,看起來材質應該是一種十分特殊的螢石,至于除了照明之外是否還有其他的特質,還有待日后考察。
不過暫時,他還不打算將這顆寶珠包起來,因為墓室還需要用它來照明。
如此將寶珠托在手心,吳良繼續查探內室的其他擺設。
這間內室與其說是一間墓室,倒不如說是一間等比例打造的王府居所。
室內床榻、食案、書案、物案、屏風一應俱全,全部都是正常生活用的家具,并且制作工藝還十分精細,幾乎每一樣家具上都刻有精美的獸紋與云氣紋。
只不過這些家具大概為了經久不壞,全都用較為珍貴的純色石料塅刻而成。
這大概也是廣川王劉去多次盜墓之后總結出來的經驗,木質家具哪怕是用的材料再好,也總有腐朽的一天,但石料卻能夠永遠保存下去。
就像吳良準備撰寫的“盜墓筆記”,為了能夠留到后世也打算使用石板篆刻,這便是“英雄”所見略同么?
這些家具之上或是之內,俱都擺放著一些較為日常的生活用具,材質或金或玉又或是青銅,放在后世全都是難得一見的珍貴文物。
在寬大的書案上,吳良還看到了一件歷史文獻中有所記載的玉器:
那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玉蟾蜍,光潔滑潤腹部中空,里面還殘留著一些干涸的墨跡,據說這是晉靈公的殉葬品。
當年劉去盜晉靈公墓時,墓室內的殉葬品幾乎全都朽爛的無法辨認,只有這個玉蟾蜍嶄新明亮,劉去便將其掠去做了儲水研墨的工具。
想不到劉去死后,竟也將它帶入了墓中。
不過吳良將這個玉蟾蜍拿起來仔細觀察了半天,也并未看出什么特別之處來,想來劉去也只是將它當做戰利品收藏的吧,否則又怎會拿來儲水研墨?
仔細查看過這些家具與器具。
除了叫典韋收攏了一些分量較足的金器之外,并未找到什么特別值得下手的東西。
最后吳良終于將注意力放到了置于另外一個云紋彩繪小屏風之后的床榻之上。
那是一張漢朝剛剛開始出現的帶托角牙子的四腳平面大床,床的四個角都有牙子作為裝飾,而床的左右兩邊則各自坐著兩個同樣不著一絲的女子。
不過與外室的那些妙齡女子不同,這些女子體態十分豐腴,身高與身板不遜于男子,初略估計生前至少得有200斤的樣子……
這次就算不看壁畫,通過這四名女子的體態特征,吳良也能夠大概猜出她們的用途。
天氣寒冷時,她們便會將主人團團圍住,用身體為主人抵御寒氣,美其名曰“肉屏風”。
在四個“肉屏風”環繞的床中。
吳良終于看到了一套平躺的金縷玉衣。
這應該才是廣川王劉去真正的尸身,大概是因為死去之后仍想過生前的逍遙日子,又或是不愿接受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他沒有用棺槨,也沒有用黃腸題湊,只用了能夠“保持身體不朽”的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