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九輪箭雨,只是伏筆而已,最后的這一輪箭雨,才是真正的殺招。
這些箭矢上,都沾染了磷灰。
磷灰,是這天地當中當中一種很是特殊的礦物,一般伴生于赤銅礦脈當中,其內火性流轉,積年不散,多用于引火之用,稍加摩擦,火焰便會陡然而起。
先前的九輪箭雨,都纏了油布,散布于那艨艟走艦之上,箭雨不停,那些士卒們,自然也沒有機會,將那些油布取下來,而此時,若是沾染了磷灰的箭矢,當空而過的話,那等到落下的時候,箭頭上的磷灰,已然是化作明火,然后碰到那些油布,那這數十艘艦艇,頃刻之間,便是化作一片火海,艦船當中,士卒,以及軍械,自然也都是蕩然無存,化為烏有。
“袁盎你這鳥人!”岸邊箭矢上的泛著的白光,當然也瞞不過那艦船上的士卒們,是以,在河岸邊弓箭手們,拉開長弓的剎那,那艦船當中,為首的那小將,就已經是大怒者,喝罵出聲。
“都在等什么,還不速速將那些箭矢油布,清理干凈?”
“箭矢落下,尚有生機,但若是這艦船起火,那你我之輩,便是全數落入水下,化作魚食了。”在這喝罵之下,艦船當中,也是飛快的,有士卒頂著大盾出來,將那些釘在艦船上的箭矢,一一的拔出來,只是,這些弓箭,隔著數十丈的距離,自高而下的拋落下來,來勢極強,每一支箭矢,都是深深的扎進那艦船上,箭矢上的布條,也都是同樣的被卷進縫隙之間,這些士卒們,一手扛著大盾,另一只手握住那箭矢,急切之間,竟是拔之不出!
“蠢貨,一人舉盾,一人取箭!”那小將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閃爍著白光的箭矢,已然是在半空當中劃過,然后化作無數的火雨,朝著那數十艘艦船落下。
只是一瞬之間,那些艦船上,便是有隱隱的火焰,升騰了起來,而這個時候,那些救火的士卒們,便是再也顧慮不得舉盾了。
于是,第十一波箭雨落下,箭雨之后,那艦船上救火的士卒們,十停里去了五六停,余下的那些,個都是各個帶傷。
……
“黃河之畔的戰事,便是如此么?”太攀的目光,從那被迫散開來的艦艇上移開,然后落到了黃河的另一頭,在距離這戰場七百余丈的地方,有十余個氣之境的修行者,正廝殺作一團——那地方,稍有平坦,艨艟走艦,雖然極易擱淺,但若是有人精通水性的話,卻是能夠輕易的從此間登岸,無聲無息。
很顯然,那十余個修行者之間戰斗的原因,便是因為,七王一方,也看中了這一個地方,故而派出了修行者,趁著艨艟走艦渡河的時候,前來測繪水勢,只是,卻一頭撞上了那些對凡人的試探沒有興趣,依舊巡邏于此間的,帝國一方的修行者,于是雙方的戰爭,便自然而然的發生。
黃河身為四瀆之一,自初代水神君隕落之后,便再也沒有誕生過新的水君,整個黃河當中,有著神異無比的力量流轉,使得這黃河流域之內,任何天地元氣的波動,都被壓制下來,以至于,不過是數百丈的距離,但帝國一方,竟無一人察覺到這近在咫尺的爭斗。
當太攀的目光,從那戰場上移開,落到此間的時間,這間的爭斗,已經是將近尾聲。
泛黃的河水炸開,水花當中,一抹劍光陡然而動,電光火石間,這游龍驚鴻一般的劍光,就已經是刺進了一位修行者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