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一瞧見主子這副模樣,她就忍不住了。
寧韻仰頭望著承乾宮華美的宮殿,一陣唏噓,“在想這里面住的人唄,可惜了的。”
“可惜什么?”金鈴不明所以。
雖說良嬪娘娘不如從前得寵,但畢竟貴為嬪位,又有親生的八阿哥,在所有宮女眼里已然是十分幸運了。
寧韻搖頭。
可惜了那樣一個如花似玉的衛氏,如今尚住在先皇后所住過的承乾宮,可見在皇帝心里還是有些分量的。
誰能料到將來會落得那樣一個下場呢?
辛者庫賤婦。
嘖,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不過,不影響她爭寵。
順治也是大豬蹄子,但于董鄂妃而言也算是個良人了。
康熙固然不好攻克,但也不是沒可能。
寧韻揚起燦爛的笑容。
忽地,寧韻眼前一花,身子一晃,金鈴忙攙扶住她,“主子,您怎么了?”
耳邊是金鈴緊張慌亂的聲音,英珠扶著額直起身,搖了搖頭,“沒事,我們回去吧。”
又看了眼面前的承乾宮,英珠收回目光,往回走。
金鈴滿目茫然,怎么主子似乎又變得不一樣了?
“喜塔臘貴人。”一道聲音自后傳來,略尖細。
英珠扭頭看去,臉色一變,忙屈膝行了一禮,“奴才喜塔臘氏參見皇上。”
站在面前的正是康熙和御前總管魏珠。
也不知皇帝何時過來的。
怎會這樣巧?
康熙背著手站著,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半晌未語。
魏珠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皇帝側后方,也不吭聲。
過了許久,康熙才嗯了聲,看了眼承乾宮,隨口問,“你在此做甚?”
英珠手心里出了汗,低垂著頭,努力平復緊張的情緒,“奴才剛去御花園走了走,正要回去,路過此地。”
康熙深沉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臉上,只看到光潔的額頭,紅潤的唇,看不到表情。
但她今日的衣裳格外鮮亮,襯得人如御花園里的牡丹花似的。
“朕方才瞧你身子不適。”康熙摩挲著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語氣聽不出是關心還是怎樣。
英珠頭垂得更低,“回皇上,奴才沒大礙,只是一時暈眩。”
康熙沉默片刻,道:“擺駕延禧宮。”
魏珠忙唱和了句“擺駕延禧宮——”,然后康熙不再看她,當先邁步向前走去。
英珠頓了下,然后跟在御輦后慢慢往回走。
不知走了多久,皇帝忽然停了下來。
跟隨的眾太監也停了下來。
英珠也只得停下。
片刻,魏珠走過來,躬身道:“喜塔臘貴人,皇上叫您過去。”
英珠面露驚訝,然后緩步走過去,在皇帝身后停下。
康熙扭頭看她一眼,目光在她臉上略頓片刻,才又繼續走。
英珠只得亦步亦趨跟著。
片刻,康熙道:“朕方才見你盯著承乾宮看,為什么?”
英珠一時不知如何解釋。
曾經的皇上在主子面前是溫和的,好相處的,但主子不在的時候,面對宮女們,皇上總是不茍言笑,看著頗有君威。
是以英珠有時候是有點怕他的。
而這也是她從前認為皇上待主子特別的原因。
但后來她漸漸明白了,皇上在面對奴才們時都是這副威嚴的模樣,只有在面對自己喜歡的嬪妃,才會露出幾分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