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倌雖然身子底子不差,但趙無忌犯下人命案子,他想著死撐住挨幾下子狠的,讓范大黑這些山莊的家兵泄憤,不要說還手了,甚至都沒有閃開要害,叫范大黑這一腳實實踹在心窩上,差點直接閉過氣去。
要說溪東岸的家兵跟溪西岸的佃農有什么區別,家兵除了趙闊較為干瘦外,其他人都身高馬大、氣勢也是凌人,刀弓都沒有出手,凜然間就有殺氣彌漫。
這些人都是韓道勛從廣陵軍帶回來的老卒,都是上陣廝殺見慣過血腥的,有如此的氣勢不足為怪,倒是趙闊顯得唯唯諾諾,在家兵里常受他人奚落,可能還是跟他的性格有關。
而溪西岸的佃農則有兩個驚人的特征。
一是瘦。
不管男女老少,都瘦,又瘦又弱,既瘦且弱,比此時的韓謙都要瘦骨嶙峋,臉色蠟黃,一個個都像疲入膏肓的樣子。
山莊這么多佃戶,韓謙之前就認真打量過趙老倌、趙無忌父子,或許是這兩父子時常偷獵補充伙食的緣故,身體還算健實。
這些佃戶另一特征,就是他們看著趙老倌、趙無忌父子被家兵往死打,畏畏縮縮的不敢靠前,更不要說勸阻家兵抓住趙老倌、趙無忌父子往死里打了。
要不是那夢境似深入骨髓般融入韓謙的記憶之中,韓謙絕對不會如此細致入微,但此時將這些看在眼底,卻有一種觸目驚心之感。
“住手!”
韓謙沒有心思去細想為何會這樣的感受,黑著臉走進人群里,橫在范大黑跟趙老倌,阻止他再犯渾毆打趙老倌,但看范大黑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心想范武成應該是死翹翹了,從容不迫的問道,
“到底怎么回事?”
“武成過來沒收他們的獵物,趕他們離開田莊,這小兔崽子竟然用少主所賜的黑云弓射殺了武成!”范大黑這時候是急紅了眼,讓韓謙擋著,沒能去追打趙老倌,抬腳卻是朝趙無忌單薄的后背猛踩,幾乎要將趙無忌那單薄瘦弱的背脊踩斷掉。
“無忌,無忌!”兩道身影發瘋似的從屋里撲出來。
中年婦女一身破布衣裳,被撕扯得衣不蔽體,披頭散發,臉上好幾道血紅色的手指印,抱住范大黑的大腿,哀嚎著朝范錫程拼命的磕頭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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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趙無忌今日真要被活活打死,都沒處說理去。
瘦弱的少女也是披頭散亂,嚎著撲在趙無忌的身上,死死抱住自己的弟弟不肯松手,生怕范大黑他們再下狠手,當場就要了趙無忌的性命。
看到范大黑伸手要去扯那少女的頭發,韓謙拽住他的胳膊,喝道:“住手!范大黑,你給我住手!”
范大黑到底顧及韓謙的身份,沒敢將他甩開,赤紅著眼退到一旁。
范大黑與范武成都是范錫程的養子,范武成被殺,范大黑被喝止住,其他家兵也都悻悻的退到一旁。
“兔子急了還咬人,范武成入室強奪獵物,還要將人趕出田莊,是誰給他的膽子?是誰讓他入室行盜匪之事的?”韓謙將趙家父子等人擋在身后,轉身盯著山莊的家兵,將早就想好的說辭,厲聲質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