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繚癡癡的坐在那里,韓謙所說的這點秘密,是太令他震驚,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李知誥竟然有可能是當年失蹤的兩名前朝宗室子弟之一?
馮繚也深刻感受到他與韓謙之間的差距,大概也是這無形的巨大差距,令他死活沒能看出李知誥身上的可疑之處吧?
過了好半晌,馮繚才咽了唾沫,艱難的說道:“情勢是要比我想的更復雜,但大人擅往金陵從李普手里奪走兵權,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大忌諱,大人實是退無可退啊!馮繚說句犯忌諱的話,大人你今天交出兵權,其行其心再坦蕩,但在殿下看來,也只是‘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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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恭未篡時’而已,何況你當初便是以權謀詭術授他。”
“你們有這樣的想法,無非是從根本上還是覺得敘州偏于一隅,難有作為罷了!”韓謙說道,“敘州根基是淺,所以我才更要回敘州去,而敘州乃是殿下正而八經封賞于我。此外,我也有辦法稍稍挽救一下殿下對我的信任——至少到這時,我對殿下也是問心無愧。李知誥身上的秘密斷不可外傳,至于其他,你多做做馮翊他們的工作,不要再拿這事來煩我。而有心想要留在金陵的人,也絕不是什么壞事,誰要有留在金陵的意思,我也會盡量替他做安排,畢竟收復金陵之后,殿下身邊也需要有可用之人。”
馮繚雖說內心還是覺得不該輕易交出兵權、退回敘州,但想到收復金陵之后的局勢還是那樣的復雜,他想不出能有什么辦法解決好諸多矛盾及問題。
除非岳陽兵馬在進攻池州時,或在金陵城下遭受大挫,戰事再繼續往后拖延一年半載。
這樣才能方便他們趁機控制界嶺山北麓的溧陽、陽羨、金壇三縣,將多出來的近二十萬婦孺徹底安置下去,并且這些田地里能有一兩季莊稼成熟收割,三十多萬婦孺都能做到自給自足,不再嚴重依賴于外部的補給,到時候左廣德軍才算根基已成。
要是戰事在兩三個月間結束,到時候溧陽、陽羨、金壇三縣的世家門閥鬧著要回土地,而李普、鄭榆等人所控制的財政系統,切斷對三十多萬婦孺的糧秣補給,他們要怎么辦?
目前雖然有八千多戶將卒及家小,總計五萬余人授以田宅,有一批熟地入秋后就有收成,但所得糧谷有限。
而新開墾的田地則要等到明年夏秋季才可能有些收成,安置到新田的將卒及家小,在有收成之前,與其他未得授田的婦孺,每個月都需要他們總計補入七八萬石糧才能勉強維持生計。
郎溪廣德安吉三縣開采煤鐵,目前量還不夠大,但也需要周邊的州縣愿意交易,才能換來緊缺的物資,一旦三皇子收復金陵繼位登基后,廣德軍與周邊州縣緩和下來的關系再次緊繃起來,周邊州縣切斷交易的通道,他們立時便會缺糧,到時候又能怎么辦?
如此想來,梁帝朱裕出兵徐州,逼迫楚州軍撤回淮東,或許就是針對他們,不讓他們有機會消化這么多的婦孺吧?
當然,馮繚這么想也不能到處去說,要不然的話,捅破這點只會叫三皇子及李普這些人更忌憚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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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繚走到院子示意眾人都先出去,不要再打擾韓謙,但馮翊跨出院子,還是忍不住問道:“哥,你說韓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不做賊,但總得防著點賊吧?”
周處、馮宣、趙無忌、趙啟等人看馮繚跟著進屋好一會兒,心想韓謙應該有些話跟他說了,也都側過頭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