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小心翼翼的,都怕說了什么犯忌憚的話,清陽這段時間都沒有怎么見到楊元溥的面,除了云樸子這么一個消息源外,自然也不是很清楚朝堂上有什么新的變化。
“信昌侯爺此時也可以說是位極人臣,兩個兒子、一個女婿、一個養子、兩個侄子,要么是軍中的中流砥柱,要么是軍中的后起之秀,女兒現在又是當朝皇后,只要能生養男丁,九成九是太子人選——他要是沒有其他什么野心,也應該心滿意足了,”云樸子說道,“我聽說在決定沈漾的去留問題時,即便有王琳的遺書,太后與郡王爺以及鄭榆、鄭暢幾位大人都是有所猶豫的,溧陽侯甚至直接建議叫沈漾在廣德多留兩年,等廣德二三十萬婦孺安置后再將沈漾調回中樞任相,最后是信昌侯爺支持陛下現在就將沈漾調入金陵執掌宰府之事。”
清陽卻是不知這事,但信昌侯府及晚紅樓與早年支持楊元溥的諸多內情,她是清楚的。
不管李普早年隨其兄李遇南征北戰,還是金陵事變后他被信王算計致使桃塢集兵戶損失慘重之后又毫無反抗余力的被韓謙奪走兵權,這些都說明李普在統兵治軍諸事是有缺陷的,也限制住李普個人的聲望。
能力低有能力低的好處,楊元溥也就無需對自己的岳丈李普太過忌憚他會有什么過份的野心。
另外,李普多多少少也有自知之明。
在組建右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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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時,李普就將都指揮使的位子讓給顧芝龍,而自己甘居其后,以廣德軍制置副使兼領宣州刺史甘愿給韓謙他們擔當副手、負責協調宣饒歙三州的錢糧事務。
這就極大緩解了楊元溥與李普因早期矛盾而導致的緊張關系。
在沈漾的問題上,李普站出來支持楊元溥,實際上是在楊元溥與太后之間選擇了楊元溥,這也就難怪楊元溥與李瑤這段時間“感情深厚”了。
只是想通這節,更叫清陽氣郁,多少有些可憐巴巴的盯住云樸子問道:“云道長可有什么教我?”
“陛下出宮就府最初的兩三年間,韓謙陪侍左右,授以權謀,陛下叫王琳‘自盡留書’,又組建縉云司,以興詔獄,可見陛下甚得韓謙這方面的真傳;這或許也是陛下最忌憚韓謙的地方,”云樸子說道,“我這些日子也屢屢反思,郡主伺候陛下身側,倘若以權謀佐之,成之未必能居功,不成反遭犯忌,而陛下少年便有大志,也非沉溺美色之人,思來思云,陛下經世致用之學有所欠缺,貴妃倘若能在這方面多花些水磨工夫,或許會有些效用。”
“經世致用?”清陽冷哼一聲,泄氣的說道,“這四個字說起容易,但滿朝文武有幾人能當得了這四個字,云道長你未免對我期待太高了吧?難不成云道長你能不時進宮來向我傳授經世致用之學,叫我能提高眼界與見識?”
“我今日到李知誥將軍府上拜訪,討來一本書,娘娘閑來無事可以讀一讀。”云樸子從寬大的袍袖取出《天工匠書》增補篇,放到幾案上。
“這真是從李知誥那里拿過來的?”清陽瞥了一眼那厚達兩寸有余的書冊,狐疑的打量著云樸子。
“云老道不敢欺瞞娘娘。”云樸子說道。
“信昌侯與陛下都冰釋其嫌了,李知誥與信昌侯乃是養父子,有什么跨不過去的坎?”清陽知道當年的內情,自然不是那么好唬騙,這時候盯著云樸子的臉繼續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