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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天命之年,沒有時間給他按部就班的一級級往上挪,即便知道滁州兇險,也是甘之若飴的收拾行囊隨軍赴任去了。
侍御史是從六品官職,京畿縣令也是從六品,但薛若谷從位卑權重的侍御史調任京畿縣令,自然是貶官了。
薛若谷他本人無所謂,沈漾能接受這個結果,主要也是溧水乃京畿輔縣,近在咫尺,他真要用薛若谷,調回朝中也極是方便。
整件事趕在四月中旬確定下來,薛若谷差不多也是第一時間,與沈漾、秦問、李唐等人辭別,帶著家人趕往一百三四十里外的溧水城赴任。
至于隱藏在整件事背后的意圖,沒有人能夠察覺到蛛絲馬跡,又或者唯有身在漩渦中的當事人,才有可能察覺到一些異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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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已是初夏時節,明媚的太陽光照射下來,已經有幾分炎熱。
官道兩側的溝渠里,荒草蔓長,遠處的田野有農民在耕種,穿著短褂麻衫,露出黢黑、精瘦的胳膊。
陳家塘村村口外,有一座占地百余畝的桃樹林。
此時桃花早已凋謝,樹椏子掛滿青毛桃子。
桃林外、官道旁,有一小片空地,支著一座茅草棚子,有人在這里賣涼茶為業,幾個過路客正圍著涼茶攤子喝茶,看他們的相貌、打扮,像是歇腳的腳夫、走街串巷的商販,涼茶攤前擺著一些裝滿貨物的籮筐,扁擔斜靠在籮筐上。
四輛馬車從北面驅來,還有七八名仆役、刀客騎馬跟隨著。
即便相隔一江之水的長江北岸正打得熱火朝天,但也沒有誰會認為距離楚京城百余城的官道上,會有什么盜匪敢橫行劫道。
仆役以及護送的刀客們騎著馬背上,也甚是輕松寫意,打量著四下的明媚風光。
涼茶攤子前的腳力、商販,卻好奇的朝官道上打量過來,似乎都還不知道是什么重要人物,打這里經過;前面數里外的官亭里也站滿當地等著迎接的官紳。
“先停一下。”經過涼茶鋪時,居首的那輛馬車從里面揭開簾子,薛若谷從車里探出頭來,吩咐車夫將車馬停下來。
“前面就是溧水縣,好些人都等著迎接爹爹,爹爹你怎么在這里停下來?”一名十七八歲的青年從后面策馬趕過來,問若有所思打量涼茶鋪子的薛若谷。
“他們愿意等,就等著去——你娘身子弱,跟你妹妹都坐了一天的車了,身子骨應該都乏了,下車走動走動有好處。大家也都跑了大半天,也要多喝點茶水。”薛若谷跟已經長成成人的長子薛莫說道。
他跳下馬車,徑直往涼茶攤這邊走過來,指著涼茶問守攤的老漢:“這涼茶怎么賣?”
薛若谷穿著官袍,老漢有點受驚嚇,抖抖嗦嗦的才說明白兩碗茶只要一文錢。
不等左右的扈兵驅趕,那幾個商販、腳夫便讓出那幾個樹墩子做成的座位,端著手里的茶碗,蹲到空地旁繼續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