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要是輸往黔中地區的井鹽規模太難統計,只能估計一個概數。
這些井鹽沒有鹽鐵轉運司參與分利,每石井鹽扣除掉生產、運輸成本,都是凈利,曹干預計韓謙每年能從中攫取高達四十萬緡錢的凈收入。
也就是說,韓謙通過思州民亂,將婺川河谷控制在手里,繼而掌握黔江中上游的邊貿,每年差不多能得到七十萬緡的凈收入,差不多是渝州所得的一倍以上。
如此想來,也真是叫人多少有些沮喪。
而再加上韓喬等家的鼎力支持,也就無怪乎韓謙能在淮西擴張出如此規模的精銳戰力了。
天色不早,也不適合在荒郊野外坐下來說話,韓謙著人給曹干及隨行人員牽來馬匹,眾人在百余護衛的簇擁下,趕往東關鎮。
韓謙最初是雖然計劃沿江修筑遙堤,當時是考慮到往北突破不力,棠邑會被壓制在滁河南岸發展,到時候必然需要修筑遙堤,開墾江灘地區,但后續的戰事極為順利,目前已經將淮西絕大部分地域收入囊中,根本無需為耕地發愁,反倒愁于地廣人稀,因此耗資巨大的沿江修造長堤之事就暫時擱置下來。
從裕溪河口登岸,曹干看到江灘還是一片荒蕪,但抵近東關鎮看到裕溪河兩岸的田畦整飭,大片新建的村寨,也不是簡單搭建來棲身的窩棚,土墻草屋房之中間雜不少的磚瓦房,大有魚米之鄉興盛繁榮的景象。
這些都說明在棠邑軍收復巢湖東岸地區三四年時間以來,地方民生已經恢復到相當水平了。
善治政者,都知道與民休養的重要性,但就傳統的經驗來說,一個被戰爭嚴重摧殘、反復摧殘的區域,即便再治政有為,想要恢復戰前的農耕水平,至少也需要十年時間以上的休生養息才行。
蜀地約有二十五六年都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戰事,人口相比較開國時才增長約四成,但絕大部分民戶在繳納賦稅之后,都還是在赤貧線上掙扎,與前朝中期間的魚米富庶之地,還遠不能相提并論。
看到這里,曹干也能理解柴建所部左神武軍受牽制、不能進攻武關之后,為何大楚朝臣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達成一致意見,決定新編左武驤軍,由黃化之子黃慮統領西進攻打武關了。
換作誰不忌憚身邊趴著這么一頭桀驁不馴、體魄一天彪過一天的猛虎啊?
到東關鎮后,韓謙安排曹干及隨行人員住進一棟院子里稍作休息,他先將馮翊、郭卻喊到跟前,詢問他們此行的經過。
東關鎮條件簡陋,僅僅設立鄉巡檢司,巡防、監管進須濡口的河道。
百余侍衛騎兵進駐,便將衙院擠得滿滿當當,眾人坐在一座小廳里說話。
除了韓謙、王珺以及韓東虎、霍厲、王轍等侍從將吏外,馮繚也臨時從歷陽趕過回來。
他此時更想知道郭卻、馮翊這次陪同曹干過來,能帶來什么新的情報。
“我們到渝州,最初并沒有見到長鄉侯王邕,即便連曹干的面也沒有見到,一切皆是曹干之子曹哲出面應付我們,直到上月下旬,王邕才最終召見我們一面,卻也沒有說什么話。過后兩天,我們計劃返回東湖時,王邕又突然決定使曹干陪同我們回來,”
郭卻與馮翊兩人前往渝州,所能直接獲得的情報有限,每天都由曹哲帶著不同的官員陪吃陪喝,實際上是限制住他們行動的自由。
就目前所知的情況,蜀軍從梁州進攻關中,主要還是蜀世子王弘翼一系的人主導,蜀世子王弘翼出任樞密使,留在蜀都主持整個出兵計劃,主帥乃侍中趙惟升的族弟、在金陵事變之后出任梁州刺史、鎮北將軍的趙孟吉,副帥乃是率蜀軍兩萬禁軍精銳支援北線的蔚侯、王弘翼胞弟王孝先,總計調動六萬蜀軍以及數萬民夫,分從子午道、褒斜道、駱谷道進攻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