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宮變之后,秘司就確定以秦問為首,暗中主持秘密工作,但為了避免暴露,如非緊急及十分必要,他都不會主動聯系云樸子或韓道銘。
因此,他心里即便對棠邑將徐后、章新春等人都活著送到金陵受審之事充滿疑惑,也知道張憲等人有意在這事上做文章,他也只能按兵不動,靜觀形勢變化——張憲等人會暗中做手腳之事,秦問相信棠邑應該有所預測,不需要他去提醒什么。
次日乃是年節之前最后一次小朝,鄭暢上疏稟奏徐后、楊汾、章新春等逆犯押入御史臺獄待審之事,身為知制誥及中書舍人,秦問、張憲、周啟年是有資格列席任何級別的小朝及樞密會議的。
很顯然清陽聽到這事也相當震驚,只是說年節將至,此事延緩到年后再議,暫時將這事揭過去。
這次小朝過后,諸部院司除了必要的值守官員外,其他人都可以休沐到元宵節后才到衙署應卯,相當于是大家開始發年假了。
年假第一天,秦問先在宅子寫了半天的春聯,迎來送往好些拜年的官員,午后也特意帶著長子秦俞,提了年禮到沈漾、李唐、張潛、薛若谷等人府上走動——張潛出任招討軍都監,在淮東削藩之后,薛若谷又出任揚州刺史——他帶著長子秦俞再回到宅子里,天色已昏暗下來。
看到對街的院墻有兩株羅漢松露出頭來,秦問說道:“難得有閑工夫,應該去松鶴樓喝一壺茶……”
“這大過年了,誰在飯點出去喝茶?看天都要下雪了吧!”妻子周氏抱怨道。
秦問卻是不理,也沒讓長子跟隨,只是叫兩名老家人陪著,走出宅邸,往街東首的松鶴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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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松鶴樓,秦問叫家仆在樓下候著,他登樓要了一間臨街的靜室,待小廝端來爐具、茶食,看著窗外揚揚灑灑的飄起雪花,剛將第一壺茶湯燒沸,靜室東廂壁倏然打開一道暗門。
看到馮繚與韓道銘兩人走進來,秦問倏然一驚,問道:“棠邑發生了什么事情?”
馮繚輕易不到金陵,而即便到金陵,不是有重要之極的事情發生,也絕不會輕易跟他見面;馮繚的目標太大、太惹人矚目了,更何況是馮繚與韓道銘兩人同時進入松鶴樓跟他見面?
“接下來一段時間,秘司潛伏人員,要全力在金陵營造棠邑軍將從商洛、河洛出兵,助梁軍反攻奪取雍州的假象!”馮繚先說他這次過來的目的,才與韓道銘坐在茶案前,拿出三只茶盅,替自己與韓道銘、秦問各斟滿熱乎乎的茶湯。
“怎么,大人這時候還要另派一部精銳前往河洛,為什么?”秦問壓住心里的驚疑問道。
不管怎么說,眼下絕不是反攻雍州的時機,各方面條件都不成熟,也勞民太甚;使孔熙榮從武關出兵商洛,主要目的也是從南翼牽制占領渭河平原的蒙兀兵馬,緩解或者說分攤河洛及川蜀所承受的軍事壓力。
棠邑此時再派一部兵馬進入河南府(河洛),必然是有其他目的,而為了掩蓋這個目的,才需要秘司在金陵的潛伏人員積極活動起來,從各個層面、各個角度散布假消息,對朝堂諸公進行誤導。
只是因為什么緣故,需要對金陵進行這樣的誘導、誤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