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趙孟吉此時未必會繼續為蒙兀人賣命,韓謙要是能掌握趙孟吉的這種心態,就有可能留著孟州不打,先取關中。
安吉詳意興闌珊之言,顧明府似乎也沒有往心里去,又飲了一杯酒,蹙著眉頭說道:“今日醉陽樓的酒,怎么澀了些許,別是攙了水?大過年的,偌大的酒樓也沒有準備什么下酒菜啊……”
“店主哪里會想到有你我兩個閑人今日趕早來飲酒啊?”安吉祥笑道。
“聽消息說南陽很快就要將呂夫人、周大人他們調往太原,安大人也會一起去太原吧——安大人行程定了知會一聲,我好在宅子里擺一席酒給安大人送行。”顧明誠說道。
“我這半殘之生,顛沛流離多年,去太原又有什么用,還不如繼續留在趙帥帳前聽候差遣,”安吉祥凄然一笑,說道,“再怎么說,孟州的冬天,總是要比太原好捱一些。”
“安大人不去太原?”顧明府頗為驚訝的問道。
“不去,不去,當初逃來孟州是貪生怕死,現在又沒有刀架在脖子上,何苦受車馬勞頓之苦,”安吉祥飲了一杯酒,也是心情作怪,咂嘴道,“這酒今日真是澀了許多。”
“我宅子里還存著兩壇好酒,只是剛起早就聽我家那婆娘嘮叨,耐煩不得,便躲出來飲酒——要不安大人隨我回府里去飲酒,聽我家婆娘嘮叨,總歸比這里熱鬧一些?”顧明府問道。
“行。”安吉祥現在也是隨遇而安,大過年要能有一處與人飲酒地,也不會孤零零跑醉陽樓來,聽顧明府提議,便豁然起身,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逃離這里。
顧明府作為戶曹主事,職微官小,就住醉陽府對街一條小巷子的角落里,走三四百步便到,吱呀推開院門,震落門檐上的一捧積雪,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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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落進安吉祥的衣領子里,冷得他脖子直哆嗦。
安吉祥一邊躬著身子,從脖子里挖出殘雪,一邊與顧明府穿過垂花廳,往中庭走去。
安吉祥知道顧明府兩個兒子早夭,院子里除了兩個老仆,就只有妻室趙氏同住,但此時中庭院子里悄無聲息,看不到一個人在。
推開堂廳木門,里面正燒著火盆,熱汽騰騰,安吉祥看到有三人已經坐在廳中飲酒,似乎專等他與顧明府過來。
看三人臉面陌生,不是顧明府府上的仆人,也不像是孟州刺史府及軍中的將吏,穿著打扮也極其普通,像是普通的趕車馬客。
這樣的人卻坐在顧家大堂之上飲酒,安吉祥怎么不驚?
“安大人看到新朋友,怎么就不愿意坐下來喝一杯水酒了?”為首那個多少透漏出些書生氣的漢子,笑著看過來問道。
“你們是什么人?”安吉祥警惕的厲聲問道。
“我要是自報家門,安大人豈不是更不敢坐下來喝酒了?”那人笑問道。
“那就當我沒有來過,告辭。”安吉祥拱拱手,便要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