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勝當勇爭之,光恤用將卒不能帶著他們克敵致勝,又有什么用?不過,我不會忘了桑河灣這里是充滿疑兵的。”曹霸說道。
“你知道就好。”馮宣說道。
他接下來又將曹霸及其手下的參軍、都將召集起來,將加強黑牛灘的增援兵馬以及故布疑陣的部署確定下來,他才在扈騎的簇擁下,繞到一座密林的西邊,在敵軍的視野之外,匆匆往北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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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黑風溝,秋冬季常有大風從塬溝里穿過,刮起黑色塵土,似黑風彌漫,才有此名……”
在熹微晨光里,韓豹將戰刀橫在膝前,盤腿坐在泥地上,聽斥候匯報前方路陘的情況。
他們所在的黃土高原,荒禿禿沒有高大的喬木,此值初夏時節,雨水充沛起來,野草在塬梁溝谷間漫長。
雖然說韓豹率部收復同州諸城寨,沒有進入涇水西岸攔截成德軍北遁的作戰任務,但探得銅官往永壽有野徑能翻越九稷山北嶺,韓豹便直接決定將親衛營及收復銅官的兵馬,編為突襲隊穿山西進。
兵貴神速,韓豹無法在請得荊振的同意之后再出兵。
那樣的話,至少要耽擱一天的時間,他只是在出兵的同時,派人趕往灞橋大營稟報他的這一決定。
從銅官縣西部出發時,韓豹并不清楚三千平夏部羌騎已經從慶州抵達永壽縣北部,他決意抄野徑插入永壽與池陽之間的涇水河谷,意圖很簡單,就是配合西進的騎兵,直接從敵軍必經之路上,封死其北逃的通道。
這是一次艱苦卓越的行軍。
除了刀矛輕盾戰弩及箭支外,分批西進的兩千戰卒,將沉重的鎧甲全部卸在銅官城。
除了南緣與關中盆地過渡帶一系以灰炭為主的石質山嶺外,渭北高原,也就后世所稱的陜北高原,主要以頂部平緩、敘坡陡峭的黃土丘塬地貌為主。
斷斷續續的道路,在塬頂丘梁或溪河沖開的川溝之中延伸。
前面的黑風溝,實是千百年甚至更為久遠的溪河流水,不斷侵蝕、沖積沿線的黃土丘陵所形成的一道溝谷,沿潺潺溪河西進,穿過這條長逾二十里的溝谷,便能看到渾濁的涇水,從更為寬闊的河谷川溝間穿插而過,往南面的關中盆地流淌而去,直至匯入渭河。
雖說從銅川縣出發時,韓豹還不清楚李思齊率三千平夏部羌騎從原州南下的事情,但此時斥候探馬已經確認有一部騎兵正從永壽縣南部的河谷間通過南下。
很顯然這只可能是從原州甚至從更北側河套平原增援過來的羌騎或蒙兀騎兵。
三天多時間,在塬梁溝谷里穿行近三百里,兩千兵馬早就稀稀落落拉開近百里長,隨韓溝抵達黑風溝前的前部兵馬,僅有三百余人,此時也都精疲力竭,不少人連戰靴都走爛了——前部兵馬原是一支五百人規模的整編作戰營,再加韓豹身為旅都指揮使的五十多名旅帳親衛、參軍及其他隨行人,但此時有近一半人掉隊,實在跟不上這樣的行軍強度。
韓豹脫下鞋襪,兩只腳都磨得血淋淋的,堅定的毅志,叫他面不改色的一邊研究軍情,一邊叫扈衛給他的腿上藥包裹起來,再忍著痛塞入開裂的戰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