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娘,請留步。”一個面生的宮女攔住了安冉的去路。
安冉客氣道,“這位姐姐是哪個宮的?”
“皇后娘娘想見安姑娘。”
皇后?
安冉挑眉,“鳳儀宮閉宮,我若是去了可是違抗圣命的。”
宮女淡淡道,“不在鳳儀宮。”
“哪在哪?不說的話,我可不敢去,萬一被丟進井里、河里裝作失足可怎么好?”
宮女本來沒太多表情的臉露出一抹不屑,“殺你,用得著專門讓我來找你?直接做了就好。”
安冉背脊一涼。
墨竹讓她留在了皇廟,因為怕廖天宸出獄后,會有人繼續對玉檀下黑手。
玄一他們兩個被她留在了廣陽宮,她身邊已經沒有人能護著。
她的手暗暗的摸了摸腰間藏著的匕首。
宮女已經轉身,“跟我走。”
安冉也好奇,堂堂皇后竟然專門派人來找她,究竟要說什么。
宮女七拐八拐,將她帶到一處僻靜的宮室,這里距離鳳儀宮不到一刻鐘的距離,且之間沒有其他宮殿。
安冉往里瞄了瞄,里面似乎沒有其他人。
“你也知道怕嗎?”宮女滿目鄙夷。
安冉無所謂的提起裙裾,邁過高坎,“人自然會惜命的,尤其是在心狠手辣沒有人性的人面前,警惕一二很自然啊,難道姐姐不怕死?”
宮女臉一僵,也不想和小丫頭片子爭執,扭頭往里走。
安冉慢悠悠的往里走,眼睛四處瞟。
只不過是一個比較大的一進四合院,正中間有個高高的戲臺子,她以前都沒有注意宮里有這么個小院子。
忽然,皇后緩緩的從戲臺子走出來,做花旦姿態,踩著蓮花碎步,一步步走到臺前。
原地轉了個圈,揮拂廣袖,喃喃道:“從來薄幸男兒輩,多負了佳人意。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她聲如鶯啼,輾轉纏綿,透著無盡哀傷。
安冉靜靜的看著臺上的往日里高高在上,如今悲涼如棄婦的皇后。
是啊。
人總在自己得意的時候,過度的揮霍炫耀,過度的濫用權力,在他們眼里,只有他們自己的利益,任何人都可以是棋子,可以犧牲。
輪到自己被人踩在腳底下時,又自怨自艾,好似全天下都欠了她的。
皇后緩緩的轉過身,收了衣袖,端起蓮花步,一步步走到安冉面前。
立于高臺上,一雙深幽怨恨的眸子,冷冷傲睨下方的小姑娘。
安冉很詫異,皇后絕對不會向她示威,她才不屑在一個小宮女身上向她示威。
“安冉。你是宮里唯一讓我看得起的女子。”
安冉詫異的看她。
皇后抬起頭,看著天空,“我沒想到,能將我逼止于此境地的,竟然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安冉恭敬道,“皇后娘娘謬贊了,奴婢哪有那能力啊?都是娘娘自個兒的功勞。”
皇后低頭,這次少了些許冷傲,多了幾分深究。
“我一直想不通,你林家和蘇家都不是大智慧之人,為何會養出你這樣城府深沉的女娃娃?”
“能得皇后娘娘這句贊,奴婢甚是開心。”安冉福了福。
皇后挑眉,果然是個膽識過人的女娃娃。
“你上來。”
安冉提起裙裾,一步步走上戲臺,走到皇后身邊。
十三歲的安冉,幾乎與皇后身量一般高。
戲臺比一般的戲臺高,上來后發現,這個宮室的圍墻比其他地方矮。
站在戲臺上居然能看到安寧宮飛翹的拱頂。
“這個戲臺是皇上為我建的,因為我喜歡聽戲。”皇后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絲旦角的滋味。
“可惜,自從金氏入宮后,皇上也再也沒有來過這里為我點戲。”皇后凝視著安寧宮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