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你不能因為敵軍從陰平道入蜀的概率極小,就只防守劍閣,對吧?
于是劉虞正式下令:“既如此,就按鄒校尉所言,即日起開始部署!管子城暫時不可能直接救援,只能斷管子城下烏桓大軍的糧草,不讓他們劫掠冀州糧秣補給,以圖日久有變、圍城敵軍先于公孫瓚糧盡而潰。”
劉虞說完后,大多數人都沒有再反駁,只有防區位于最東邊的漁陽郡都尉張南依然有些不安,強行勸說:
“使君!就算此計成功,我軍暫時在灅水下游困住張舉,使之不能渡河,但我軍也無法主動過河追擊張舉、將其殲滅。
如此,張舉只要不急著過河,始終在冀州渤海郡流竄,我們豈不是要一直在灅水下游長期布防?時間一久,其他防區露出破綻又如何是好?
而且管子城下有丘力居十萬之眾,他們發現出去劫掠糧草的偏師遲遲不返,來此接應又當如何是好?到時候豈不是陳兵灅水東岸的我軍要被張舉和丘力居前后夾擊?”
張南這么問,也是有私心的。因為他的防區在三個郡防區的最東邊,漁陽郡再往東就是如今敵占區的右北平郡了,右北平的敵軍真到了糧食不夠的時候,往西接應劫糧部隊,那背后的壓力都是張南承擔的。
而劉備的防區涿郡在三個郡的最西面,所以他是最希望朝廷把主力都集中到防守張舉的這一側,這樣他的壓力就會最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都是為朝廷辦事,官員們也希望自己的轄區盡量安全完整。
所以,聽張南這樣挑唆,劉備立刻就跳出來了:“此言何其怯懦!丘力居號稱十萬之眾,實則多為農夫、裹挾之民,用來圍困管子城尚且可用,要想奔襲數百里主動出擊野戰,根本做不到。
而且胡人也并非人人有馬,張舉只派數千偏師劫掠,才能做到一人雙馬。而主力十萬扎營,能有一兩萬戰馬就不錯了。哪怕鮮卑人也跟丘力居聯手,算上軻比能部或者素利部一萬余馬,也不過三萬匹馬,剩下至少七八萬人是不可能來漁陽增援的!我涿郡各部全力支持使君與鄒校尉之謀!”
張南氣得齜牙咧嘴,硬生生忍回去,無奈表示再無異議。
幾個月前跟烏桓難峭王作戰時,張南扛傷害劉備收割戰利品,兩人已經積怨不淺。后來看到劉備從難峭王那兒居然得到了兩千匹之多的馬,更是羨慕得他牙癢癢。
如今再來這么一手,涿郡系和漁陽系的矛盾算是徹底公開化了。
各郡部隊立刻按照劉虞和鄒靖的部署展開了。
劉虞心中對最早提出了“斷敵軍偏師歸路”的李素,又略微高看了一眼。
另外,為了臨時征用大商人糜家的船隊,劉虞也親自許諾了糜竺不少好處,作為耽誤他們生意的補償——這第一次來幽州大規模販馬,糜竺還是非常重視的,所以他親自帶的船隊。這兩天,劉備幾乎每頓都請糜竺喝酒,兩人似乎很聊得來。現在連劉虞都開始對糜竺示好了。
……
船轔轔,馬蕭蕭,幽州牧劉虞直屬的戰爭機器,飛快地運轉起來,短短兩天,就在灅水下游入海口附近,做好了堵截張舉歸途的充分準備。
同一時間,南邊的渤海郡境內,新晉反賊大頭目、前泰山太守張舉,還絲毫沒有意識到任何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