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月之內,李素連破皖口、虎林、銅山、蕪湖,進逼牛渚,吳會之地已岌岌可危。但劉備至少從關羽這兒抽走了四五萬兵馬,還從長安和宛城的鎮守部隊中抽調兩三萬、以擴編新軍填補。
如今之勢,關羽在河內、河東兵力其實甚為空虛。河北之地,夏日又是一年中最好的用兵時節,既不怕冷,也沒有農忙。大將軍請沮令君立刻督軍出戰,趁關羽虛弱,以我三十萬眾,將關羽區區十萬全殲,兵臨蒲坂津、威脅長安。”
許攸這話說得很有氣勢,似乎勝利是很輕松的事情,就看沮授想不想要。
根據年初時候的情報,關羽是實打實有十五萬軍隊的,后來反復廝殺雙方都有消耗,那些傷兵雖然不一定死,但只要不是輕傷,都得休息至少幾個月半年的,未必能很快重新投入戰斗。
所以,關羽這邊可戰之兵,保持十三四萬人,應該還是有的,最少最少不會低于十二萬多。當然,實際上關羽可以把傷病的兵源往后撤、押著運糧回返的空船隊,回到長安調養療傷。
然后劉備自然會把長安的總預備隊的兵力填補同樣人數的回來,確保關羽的戰力——反正預備隊就是干這個用的,哪兒有戰損就往哪兒補充,坐守長安的本來也是閑著,讓傷兵在后方慢慢守好了。
結果,許攸硬生生指鹿為馬,拿了曹操周瑜的情報,說關羽被這么抽血,實際上是虛張聲勢,只有十萬兵力了!
而袁紹這邊,沮授一開始是領兵二十五萬扛對面的十五萬。但從正月至今,也又過去五個月了,袁紹在后方有審配瘋狂擴軍備戰,加上離老家又近,增兵確實方便。
沮授現在有三十萬人,數字是不假,但五萬是審配刮來的新兵,平均服役期只有兩三個月。
沮授久在前線,他自問對于對面關羽兵力的虛實,了解遠比后方那些自以為懂的貨色透徹得多,他立刻抗聲反駁:
“胡說!究竟是何人在大將軍面前進讒言,以虛假軍情欺騙大將軍!關羽只剩十萬人?這絕對是假的!依我相持、騷擾觀察,關羽十五萬精兵怕是始終保持得很好,絲毫沒有削弱。
兵法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我軍三十萬,敵軍十五萬,充其量只是個‘倍則分之’,而且敵軍軍械比我們精良,我才堅持相持耗其銳氣。
何況,我軍因為去年冬天野王被攻破、張遼、文丑將軍皆遭關羽各個擊破的損失,士氣低迷,軍中皆傳戰局已成長平之狀。
我改變部署、讓士兵們在縱深防御中消耗關羽、打些小勝仗一次次擊退關羽,這才把士氣漸漸彌補回來,讓將士們心中的隱憂漸漸淡忘。為今之計,只有部隊的士氣重新提振起來,才有機會提出擊,否則就是怠軍誤國!”
許攸冷笑:“你也說了,兵法五則攻之,你現在是關羽三倍,已經超過倍則分之,介于兩者之間,攻也是應該的。
更何況,你也說了軍心士氣不足,但你做了些什么?軍中傳言如今是長平之狀,你就默許這種怠慢軍心的謠言亂傳?為帥者難道不該果斷把亂嚼舌頭的以慢君之罪斬首么!
我若是為監軍,自當殺伐果決,然后引導將士,在軍中大肆宣揚、如今乃是巨鹿之勢,楚趙同心則破秦必矣!整改趁兩淮曹操孫權與李素死戰,于河北擊破關羽!
我最后好言相勸幾句:實話告訴你,大將軍已經想到你有可能抗命了,別逼我把秘令拿出來。”
袁紹不是皇帝,所以沒法拿旨,只能是令。以大將軍身份發的叫鈞令,以渤海郡公身份發的叫教令。
沮授:“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是大將軍的鈞令,而且大將軍是在不明情況、被人讒言所騙的情況下誤下此令。我此刻還是大軍監軍,我命令各軍不得輕動、謹守各營,不得出擊。如果關羽敢趁機來襲,那就果斷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