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雕已經猜到,這貨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再過幾年,這些跟隨自己北上的魏軍各個老邁,而且眷戀好不容易開墾的土地不愿離開,兵強馬壯的司馬師到來的時候就是自己的末日了。
其實,
其實常雕還有最后的辦法。
那就是抓緊舉國向劉禪投降,這樣就算司馬師恨得牙根癢癢,肯定也無計可施,
但是吧……
常雕自己的大魏純臣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他的一雙兒女都以勇猛果敢的父親為榮,跟隨他一路北上,歷盡千辛萬苦的夫人說起丈夫的時候眼中也帶著發自內心的崇拜。
常雕直到這次終于知道,他是無法回頭,徹底無法回頭了。
五海之港不存在,那徐庶說的羅馬帝國呢?
田豫告訴常雕,更向西的土地上橫亙著一個跟大漢一樣強大的古老帝國,喚作羅馬。
這便是古老傳說中的大秦。
羅馬極其強大,但現在已經開始漸漸出現了內亂,他們當年光榮的元首制蕩然無存,皇權的斗爭和不斷出現的叛亂已經嚴重威脅了這個老邁的帝國,
如果常雕果斷揮師西進,說不定有機會取代這個偉大的王朝。
嗯,如果這個帝國真的存在的話。
就算逃到了那里,司馬師也不會放過自己,
但常雕最清楚從大漢進入北境是多么危險的一段旅程,大漢寶貴的士兵和艱難的后勤也不會允許司馬師為了個人的恩怨展開一場死亡遠征。
如果再向西遷,占據一個文明的國度,說不定還真有機會。
“常將軍準備繼續西征嗎?”
曹彰奉命殿后,在于漢將姜維的激戰中不知所蹤,
曹休在北上的路上病逝,曹宇也在抵達北境后的一個冬天病逝,
現在曹禮身邊能依仗的也只有常雕自己。
他這個曹魏的皇帝權力比劉協還不如,
但常雕卻給了他巨大的尊重和照拂,依舊尊他為帝,盡可能地給他應有的禮儀和供奉,
這種儀式感已經成了支撐常雕內心的一種情懷和習慣,就算他現在擁有巨大的權力,就算一起前來的劉豹和文欽等人都表示了反對,可常雕還是堅持以人臣自居,甚至拒絕了王、公的封號,只要了大司馬、長安侯,依舊要征詢曹禮的意見。
“臣受先帝重托,誓死保衛大魏周全,西征是大魏復興的良機,臣愿身先士卒,為大魏開疆拓土!”
恍然間,曹禮感覺自己回到了初見常雕的那天,
這么多年過去,大魏全軍星散,所有人都放棄了復興的理想,現在還在苦苦堅持的,也只有常雕自己。
看來,父皇當年真的沒有看錯人啊。
“以后祭祀和朝禮交給寡人,其他朝政,全都交給將軍,將軍可開府自行決斷,寡人……愿意放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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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禪蹲在后宮的長階上,舉著一張已經無數次被揉成一團的白紙一臉愁容,
陸郁生從一邊偷偷冒出來,乖巧地跪坐在劉禪身邊,低聲道:
“陛下,這是什么啊?”
“成績單。”
“唔,諶兒的嗎?”
“誰說不是啊……”劉禪愁眉苦臉地道,“金金嫌我完全不關心諶兒的學習,學校的老師還一定要我去開家長會,我特么服了,小學也要開家長會,這老師這是喝了多少啊。”
陸郁生抿嘴偷笑,想說點什么,可總覺得說多了有股茶味,索性閉嘴緩緩靠在劉禪身邊,靜靜看著劉禪愁眉苦臉的郁悶模樣。
“偉大的帝王都有這樣那樣的惆悵,這個是沒辦法的事情,”小姑娘溫柔地道,“索性我們現在發愁的事情并不是衣食住行,大漢也在蒸蒸日上,縱然苦惱一點,也挺幸福的,對不對呀?”
陸郁生的話讓劉禪的心情總算好了幾分,
他哼哼一聲,伸了個懶腰,命令內侍將今天的邸報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