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朱承乾這么說,范樞的表情多少有些變化。
他也算是久經官場的老手了,且身后還有個不小的后臺,這些年來在越州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順風順水。
即使是柳有道到任后,一直想要重新整頓縣衙抓權,卻也一直沒有成功,最多也不過是將秦重從捕頭貶為普通的捕快而已,然后把他親閨女提拔成了教頭而已。
在范樞眼里,這樣的舉動完全不傷大雅。
但沈白的出招著實令人防不勝防!即使是范樞也甘拜下風。
翻盤縱火案坑害朱家小公子也就罷了,偏偏還故意攛掇柳畫屏將縣衙的主要官員都弄到了現場,整的大家都措手不及。
如今柳有道雖然咸魚翻身,而范樞一眾卻日漸謹小慎微,生怕再有什么事把自己牽連進去。
屆時就算是他姐夫是杭州知府,也未必能保的住他的官職。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柳有道,而是那個看似忠良儒雅,實則狡詐陰損的舞弊書生!
老夫當初真是走了眼,怎么就沒看出他是個禍害來。
“你想如何整治沈白?”范樞來了興趣,有點摩拳擦掌的意味。
朱承乾見范樞問話,知道這老縣丞對此事上了心,忙道:“二老爺,我今日白天去爭渡口,卻是碰見那個沈白那個混賬了……”
說罷,便見朱承乾將上午和沈白之間的事詳細的陳述了一遍。
“學生委曲求全,邀請姓沈的賤種今晚到百花樓一敘,屆時……嘿嘿!”
范樞眉頭一皺,忙道:“眼下正是風聲緊的時候,你切記不可胡來!若是傷了他,回頭柳有道那邊卻是不好交待,他正愁沒什么借口整治你朱家呢。”
朱承乾道:“二老爺誤會了,學生沒想動粗……學生再混賬,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是生非,我已經想好了,今晚等那姓沈的來,我便先吹捧于他,將其灌醉,然后再賄上大筆的銀兩……而二老爺則是和手下躲在隔壁的廂房,待那姓沈的收下銀子之際……大人便可突然率人闖進來,捉他個人贓并獲!并把他押到柳有道面前,看姓柳還如何講?且看他還有何面目整頓吏治?”
范樞的眼睛頓時一亮,一個勁的點頭道:“好賤的計策……哦,是好妙的計策,柳有道想依靠姓沈的書生翻盤,我就把姓沈的和那些賄銀送到他面前,看他還有何話講?看他還怎么整頓縣衙風氣?看姓柳的還好不好意思提拔沈白!”
朱承乾笑道:“只怕提拔不成,還得杖責下獄!那沈白不明時局,主動站在姓柳的那邊,那咱們就逼姓柳的親自動手拾掇了他,如此也算是給了姓柳的一個下馬威!”
范樞捋順著胡須,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不過朱公子,如此一來,恐怕你也免不了干系,恐怕要受些懲罰了?”
朱承乾呵呵笑道:“那又如何?我不過是個行賄送錢的,又沒犯法?還能把我如何?為了二老爺在縣衙的基業,就算是讓我做幾天牢獄,又能如何?”
“好!”范樞重重的一拍桌案,猛然起身道:“此法可行,朱公子放心,此事過后,范某必然不會薄待與你,日后的好處,少不了你朱家!”
朱承乾忙拱手道:“多謝二老爺!”
……
當天晚上,朱承乾在百花樓擺好了酒席,并準備好了賄賂沈白的一百兩銀子,在天字號廂房安靜的等待著。
而范縣丞則是領著幾名心腹,在隔壁靜候,只等沈白接受了朱承乾的銀子,他就率人突入天字房,將他一舉擒拿,來個人贓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