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靈兒輕輕的擦了擦眼淚,道:“夫君,妾身也是女子,多少能夠懂一些畫屏姐姐的心思,一個女人能夠跟你說出這樣的話,那確是將你真心實意的放在心中了。”
堯曼曼亦是少有的正色道:“就算是我,沖著她的面子,現在想說你也說不出來了……我爹常說,人活一世,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心,想要做的事就去做,千萬不可以讓自己抱有遺憾……”
堯靈兒附和道:“夫君,你要是不想遺恨終身……我們幫你。”
白靈齋內,娘子和大姨子的聲音,還有適才柳畫屏的話,如同繞梁之音,盤桓在沈白的腦海中,嗡嗡作響。
想了一會,沈白不由苦笑。
怎么自己,突然之間被搞的這么被動呢?
……
過了一會,沈白從白靈齋走出來,和楊忠彪一同回返縣衙。
這一路上,柳畫屏和堯靈兒的面孔來回在沈白的腦海中翻來覆去,左右騰移。
說起來,自己兩世為人,做人一直都是以求利和理智為先,做事的習慣就是三思而后行,從沒干過一件有損自己利益的事情。
但是現在的自己,想試一試去做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
柳畫屏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情,還有她適才直言而倔強的表白,深深的震撼著沈白的心。
來到縣衙前,沈白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默默不語的楊忠彪。
“楊大哥,人活一世,是活的明白些好,還是糊涂一些好?”沈白說出了一個自認為高深莫測的問題。
楊忠彪沒想到沈白會突然問自己,在認認真真的思考過之后,方才道:“什么明白糊涂的,我不懂,我是覺得,活的樂呵才是最重要的!”
沈白聞言似有所悟。
有的時候,反倒是類似楊忠彪這種粗人,才算是活出了真性情。
自己活了兩輩子,很多事情都是只顧著利益,卻忘記了真性情。
人生在世,雖然不能太過隨意,但偶爾一兩次,該瘋狂一下也確實是應該瘋狂一下的。
難道非要等自己老態龍鐘之時,坐在家中,回憶年輕時候往事,在黯然淚下,抱憾終身?
堅決不行!
沈白在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
……
吳王張桓居住在城南的泰來閣,這是整個越州城最大且最豪華的一處客棧,每間房的價格幾乎是其他客棧房錢的五倍。
但對張桓來說,錢完全不是什么問題!
他缺的是快樂,但卻不缺錢。
對于這一點,沈白覺得張桓真是非常的矯情,換成他自己,有了錢就絕對是有了快樂。
只能說張桓實在是太事逼兒了。
吳王在泰來居包了整整一層,用以作為臨時行轅。
他這次離開姑蘇,本來是游山玩水,準備在江南各地觀略風景的,誰知道到了越州之后,因為沈白的關系,就一直常住在此處了。
唐天豪這個落魄書生,眼下也跟著張桓沾了光,離開了他先前在越州城郊外居住的破廟,來了客棧享福,一天天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
靠著一場結拜而改變了人生的軌跡,唐天豪幸福的都要爆炸了。
袁誠見到沈白的時候,并沒有阻攔他,只是笑呵呵的沖著他道:“沈君來了?”
沈白有些不太習慣這個稱呼,道:“袁護衛不必客氣,叫我名字就是了。”
但袁誠為人比較死板,道:“殿下說了,從今往后,您跟他還有唐相公,就是兄弟了,讓我們見了您,就得是像見殿下一樣的客氣。”
沈白尷尬的咧嘴笑笑。
袁誠客氣倒是客氣了,但自己真的是不習慣別人這叫他。
沈君……聽著好像跟叫那些做法的法師一樣,有點別扭。
“吳王在忙什么呢?我找他有事。”
袁誠忙道:“殿下和唐相公正在里間斗地主,沈君請隨我來。”
沈白聽了,很是無奈的長嘆口氣。
大白天的,就聚眾賭博,這個吳王,算不算是被我給帶溝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