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珪拱手,有點不好意思的致歉。
“這么說你崔家這次決定了?”
“定了!”
李煒聽了崔珪的話,不言語了,就看著崔珪。
“信安王,你也知道,對我崔珪而言,在徐義到東都之時,就應該是崔穎跟徐義訂婚之日。可,畢竟崔穎不是我的女兒······”
崔珪說他的,李煒還是不吭氣。
有幾次了,李煒給崔珪去信,談及徐義跟崔穎的婚事,崔珪總是顧左右而言他,跟他李煒打哈哈。
每當徐義做好一件事,李煒都會提一次,一次次的被崔珪含糊過去。
甚至說,李煒不顧高力士告誡,把圣人看重徐義的秘聞都告訴崔珪了,兩次去東都,都跟崔升談起過。
可崔家一直含糊,只是讓崔穎那小娘子逗著玩!
李煒在東都見過徐義跟崔穎,很看好這段姻緣,這背后的亂事,一直沒跟徐義說過。
從徐義隨裴耀卿南行,并拉攏大把的勛貴世家參與運河經營,李煒已經有心再為徐義踅摸另外的親事了。
若不是跟崔珪的交情,若不是楊玄璬小門小戶的配不上徐義,李煒都有心遣人向楊家提親了。
也是徐義還不懂大盛朝婚事的流程,就那樣稀里糊涂的認了崔穎。
這時候崔家急了!
徐義的一曲明月幾時有,讓整個大盛的勛貴世家,都在明里暗里的托人招呼李煒。
“蕭家、裴家,包括王家、盧家,都跟老夫談過,老夫女兒不是大就是小,不過,宗親里也有跟老夫談過的。”
“挺麻煩,老夫正在篩選。就徐家小子現在的名頭,不管是作戰,還是詩文,甚至治水、經營,都已經展露崢嶸了。”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因為孟浩然進京,徐義的才情在士林也是備受推崇的,連王維都說,明月幾時有一出,無人敢再寫中秋詞了!”
“徐家小子現在真的成了香餑餑了。就是圣人,都跟老夫閑聊過,若不是適齡的咸宜公主已經許配,恐怕徐義躲不過成駙馬的結果······”
李煒表現的很為難,仿佛他就能替徐義做主一般。話里話外在揶揄崔珪。
你們崔家牛呀!五姓七望,就數你崔家牛了。高宗時限制你們通婚,卻仍然改變不了你們這些大世家的觀點,就連徐義這樣的不世出的大才,都無法入你們的眼。
若是給個痛快話也算,可你家都干了些啥?讓一個小丫頭哄著徐義,家里主事的一退再退,硬是拖著。
拖吧,繼續拖呀!
“信安王,確實是崔家有點過了。在此崔珪代崔家向信安王致歉,也向徐義致歉!”
崔珪也是沒辦法。
想當初,自己跟徐義的關系要比信安王更親近,就因為自己多次在家里提徐義的婚事,徐義又一次次在東都出現仕途險情,加上徐義做事并沒有以崔家的利益為先,導致徐義和崔穎的婚事,一次次的出現反復。讓崔珪自己心里有了虧欠,都不好意思跟徐義親近了。
看如今,信安王倒成了徐義的家長。
一開始,在運作徐義進東都任職時,崔家就想著是試試徐義在李嵩逼迫下的能力。
然而,徐義卻在運作渡口的事務上,直接撇開了崔家,自行掌控了渡口配套設施的利益。偏偏徐義還借助了李煒給徐義安置的那些西域軍卒,讓崔家都無法插手。
并且,有相當一段時間,徐義跟裴沖、蕭興走的很近,近到徐義都很少去崔家拜訪。
這讓崔升很惱火······崔家不想有一個根本不受控制的依附力量存在。所以,那一次李煒提起的婚事,就被含糊過去了。
后來,徐義玩了一次隊列隊形,高力士和李煒捧場,李煒更是透露了圣人看重徐義的秘密,再加上徐義對待李煒和對待崔升的不同,崔家就再一次含糊了李煒替徐義提親的請求。
一直到徐義后來隨裴耀卿南行,一次次的事件,徐義都沒有依靠過崔家的力量······徐義是不可控的。
然而,也就是這樣,崔家再看時,發現徐義居然已經結了網,一個以徐義本人為樞紐的人脈網。
這一次徐義的詩文,楊玉環的舞,讓徐義在士林中的名望盛隆,崔家終于對婚事達成一致了。
本來是書信就可以定下的事,崔珪不得不親自進京,向信安王請求了。
挺不地道的,卻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