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禮禮節倒是到了,見了徐義一直都躬著身,是致歉,也是在求救,真情流露。
“陳將軍的小妾難產,圣人甚為關切,派老夫過來照應······是老夫舉薦了徐侯。人命關天,若徐侯覺得這等下賤之事招惹徐侯,隨后老夫認打認罰。”
高力士也躬身······徐義覺得挺值。在這個世道能讓這兩位躬身者,唯有圣人一人了。
“高翁,陳將軍,這是從何說起?徐義本就是醫者,這事無所謂高下,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吧。”
“只要徐某能出上力,自當盡力而為。另外,若具體情況需要徐某出手了,可能會有失禮和冒犯,還望陳將軍不要見怪!”
若是真的難產要命的時候,徐義也準備試試剖腹產。
剖腹產并不是很難,卻從來都是性命攸關的事,并且,在婦產科之一類,剖腹產算是事故最多的手術了。
徐義預先說清楚了。
其實,從來到這時代,徐義玩過幾次各種手術,越發膽大了,感覺這時代的人特別好活,生命力特別頑強。
再有就是,徐義也好久沒有動過這些事了,說起來還真有點手癢。
不再多禮,陳玄禮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拽著徐義就往后宅去。
高力士是內監,自然也沒有忌諱。凌風子是道士,好像也不忌諱。最應該忌諱的是徐義,卻是被陳玄禮拽著。
一個個陳府上的人,驚訝著看著這一行人往后宅而去······
“這是徐侯?”
“聽說是孫神仙的傳人!”
“這下三夫人有救了。”
這一路走,耳邊都傳來一個個輕松的議論聲。
徐義在這一刻,居然覺得做一個醫生比什么神策軍的將軍更讓他有成就感。
產房外,姑且就這樣叫吧。也就是陳府專門為三夫人提供的院子,為其生產準備的院子。
整個陳家的人,圍攏著一圈,都看著那一間有人聲的屋子。
徐義顧不上看陳府這些人各自不同的表情······
在到了臺階前,陳玄禮還是沒有顧忌,就要帶著徐義直闖進產房了······估計是高力士跟他提過關于長公主的事了,否則陳玄禮多少也得問問徐義的意見。
可是,門口的大夫人攔下了:“郎君,此事還是需要三妹同意,還是需要徐侯應下。”
也就是這么一說,算是給陳玄禮著急忙亂中提個醒。
“是老夫孟浪了,徐侯,可有何章程?”
這時候,陳玄禮才放開了徐義的手臂。
“陳將軍,讓小子先了解一下情況,或許還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
徐義已經注意那間屋子里的聲音了,聽到了產婦微弱的用力聲,聽到了產婆的鼓勁聲······這是正在生產的過程。
“敢問產婦自生產開始有多久了?”
“回徐侯的話,兩個時辰多一刻。”
徐義大概有譜了。
也就是陳家著急,應該還不到這般慌亂的地步。
“幫忙問一下,嬰兒是頭位還是臀圍?難產的原因是什么?”
徐義也不知道這時候的產婆能不能聽懂這名詞,字面的意思,應該好懂。
陳玄禮的婦人進去了,隔一陣出來:“回徐侯的話,產婆說可以看到嬰兒的毛發,只是頭有點大,不好生產。”
“我家三妹體弱,生產的力量不足,有點力不從心。兩個時辰這樣熬過來,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徐義徹底歇心了。
看來是不必去沾染那所謂產婦的穢氣了,不必去犯人家陳玄禮的忌諱了······當著陳玄禮的面,就那樣看光人家小妾,就是救命,這心里在以后也未必就沒有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