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爺辦事你還不放心?”
十七將肩上的包袱又往上竄竄,朝著徐穎母女追去。
再往前走便是城郊,人煙稀少,蘇小酒不敢跟的太近,便躲在一棵大樹后偷偷觀望那邊動靜。
就見**步追上二人后,先是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看起來比她轉交的那些要厚了許多,應該是他自己又添了不少,起初徐穎以為他是來看自己笑話,根本沒想搭理,在看到銀票愣了愣,抬頭說了些什么,最后看看母親,便把銀票收下了。
蘇小酒松一口氣。
緊接著又見十七把食盒往她面前送了送,這次徐穎沒有推拒,十分干脆的接了過去,蘇小酒心中一喜,徐穎打開食盒,看到里面的東西后久久不語,忽然一轉身,將食盒遠遠丟了出去。
蘇小酒的心一瞬間跌入谷底。
十七擔憂的朝這邊看了一眼,他沒料到徐穎反應會這么大,又正好被小酒看了正著。
蘇小酒斜斜倚著樹干,身體慢慢滑了下去,將頭深深埋進膝蓋里。
其實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徐穎恨她是對的。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她沒拿著鞭子來找自己拼命已經是看在往日情份,自己又有何臉面乞得她原諒?
十七并未與徐穎交談許多,默默將食盒撿起,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直到他走遠,徐穎才悄悄回頭,看向蘇小酒藏身的大樹,忽然就淚流滿面。
小酒,再見了。
我不恨你,可也無法再面對你。
不知在樹下坐了多久,一件溫暖的大氅披到身上,蘇小酒通紅著眼眶抬頭,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帶著幾分疲憊與心疼,正靜靜的看著她。
蘇小酒委屈的癟著嘴,一頭扎進了蕭景懷里:“你怎么才回來?”
她吹了那么多次哨子,失望了那么多次,又因為擔心他的安慰輾轉難眠,如今他終于姍姍來遲,看著他風塵仆仆的樣子,蘇小酒卻責難不起來,只是一遍遍的問道:“你為什么回來那么晚?為什么沒有給我傳信?”
胸前很快便濕了一大片,蕭景又無措的抱著懷里的小姑娘,這是第一次,她在自己面前哭的如此肆無忌憚,將她所有的脆弱斗毆毫不掩飾的暴露給自己。
那一聲聲帶著哭腔的質問,如刀子戳在他的胸口,讓他呼吸發緊。
他剛回到宮中,還未及面見元和帝,聽陸澄說了事情始末,腦中轟然一片,直接趕去了榮華宮,卻被告知蘇掌事一大早出宮了。
稍一思忖,他便猜到了她的去處,循著徐穎離京的路線匆匆來尋,結果遠遠就看到他的小姑娘,像個迷路的孩子般,正躲在樹后悄悄哭鼻子。
那一瞬間,自責,心疼,慌亂,無數的情緒交織在心口,都怪他,都怪他回來的太遲,沒能在她最無助最需要自己的時候出現,才讓她那瘦小的肩膀,獨自承擔了這一切。
蕭景開口,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們秘密訓練的三百只玄鴉被人悉數射殺,這幾天我一路前往北大營,沒接到任何傳信,還以為他尚未動作~~~”
徐莽為這場謀劃,當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只是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蘇小酒這個變數。
否則,只怕等他回來,跟她只能天人兩隔了。
光是設想一下那種可能,蕭景已經感到剜心之痛,抱著她的手臂緊了又緊,這種失而復得的感受,根本無人能體會。
蘇小酒發泄一會兒,抬頭發現自己眼淚鼻涕全都抹到了蕭景的的胸膛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掏出帕子,想要給他擦擦。
蕭景握住她的手,發覺已經被凍的冰涼,十分自然的放在了自己懷中捂著,勸道:“我知道你與徐穎感情好,但這件事錯不在你,你也無需太過自責,若她明白事理,定不會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