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大叔對著秦嫵招招手。
“丫頭,過來。”
秦嫵隨著他走到正堂里。
這地方看著跟外面一樣,帷幔上掛著蜘蛛網,桌椅倒在地上,遍布灰塵。
其中,靠窗的位置,那張竹榻倒是收拾得很干凈。
黑衣大叔走去竹榻前,從案幾底下摸出個盒子遞給秦嫵。
“見面禮,拿去玩吧。”
額……還有見面禮的。
秦嫵接過盒子,受寵若驚。
“謝謝伯伯。”
黑衣大叔目光落在她臉上。
用那種板正的,毫無起伏的語調,緩緩說道:
“你應該叫我師伯,不是伯伯。”
秦嫵頭上緩慢冒出一個問號來。
大叔:“我是你師父的二師兄,你大約,應該從你師父口中聽說過我。”
秦嫵……震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豈止聽說,那聽說得可是太多了!
……
幾分鐘后,秦嫵抱著見面禮小盒子,回到院落里。
這院子很破敗。
她坐在假山底下那片小泉眼旁邊,平復心情。
把那個黑袍大叔送的木盒子打開。
里面是一條,嗯,看著丑丑的,灰不拉幾的小蟲子。
秦嫵手指戳了戳那蟲子。
蟲子正在睡覺,哼唧哼唧的,還拱了拱她的指尖。
丑歸丑,還挺萌的。
這是她師伯送給她的禮物。
師伯——
那個黑袍大叔,是南山月的二師兄。
就是那個,之前她拜師的時候,她師父總是提在嘴邊罵罵咧咧的二師兄。
沒想到,居然是這么威嚴的一個美大叔。
與她師父口中,那無惡不作陰險歹毒的師伯形象,完全不符合。
更沒想到的是,秦嫵本來覺得,南山月是藥王的師妹,殷小小成了她師姐,這件事情很玄幻。
現在,更玄幻的來了。
慕容傷是大叔的徒弟。
論起輩分來,她應該叫慕容傷,師兄。
親親切切的真師兄。
……怪不得,她總覺得某人對她要做的功課很熟悉的樣子。
原來,竟然是同門,雖然不是同系的。
她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覺得心情緩和了下來。
她把那只新得到的禮物小蟲子,隨手交給兩只崽。
“你倆帶著它玩玩,不要欺負人家。”
。
秦嫵站起身,去跟她的親親師兄聊聊人生。
還沒走進東邊偏房,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秦嫵趴在窗欞上朝里看了看。
她的師兄正在泡澡。
浴桶里黑乎乎的,那種濃郁的氣息,跟之前秦嫵在秋水明月樓聞到的,似乎差不多。
少年赤果著上身,盤膝而坐。
頭頂彌漫著絲絲縷縷的白色水汽,看上去是正在修煉絕世神功的既視感。
大約秦嫵灼灼的目光,太有存在感。
片刻之后,少年睜開眼睛。
眸光初時還帶著冷冽寒霜,片刻后,就有溫柔細碎的光芒了。
秦嫵托著腮,看著他也笑了。
小小聲:“你乖一點,好好泡澡。”
現在她已經知道了。
今夜他本來不應該出現在大都護府。
他應該在他那口硬心軟的師父安排下,好好泡澡養傷。
本來在云霧四時山,就體力耗盡,整個人幾乎枯竭。
到了西州,又跟那些人打打殺殺。
也只有親師父,才會那么關心他的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