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送走了安如嵐。
接著還把喝得醉醺醺,半夜才回府的安啟明教訓提點了一番。
讓他這段時間一定要與他二弟,兄友弟恭。
如此忙了半夜,回了房內。
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輾轉反側許久,讓小廝們趕緊去書房找梅花箋來。
對著燈燭鋪開,研開松云墨。
用一手清秀的小楷寫下:
卿卿吾妻,汝夫知錯矣……
。
第二天,碎雪跟著朦朧的暖日一起升起來。
安宅的新人田姨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正在梳妝的時候,忽然間得知。
剛跟她斗了兩天的林姨娘,昨夜不知道怎么觸怒老爺,連夜被打發回了老家。
田姨娘聽得一愣。
今天就是除夕了吧,連年都沒讓過,就這么把人打發走了?
林姨娘到底是犯了什么忌諱?
偏她剛來安家,手下沒什么得用的人。
只知道林姨娘被打發了,也沒打聽出個緣由來。
可憐田姨娘是個新來的,并沒有參與進闔府主子和家仆們的秘密之中。
也并不知道,昨夜北燕最尊貴的人就在安家過了夜。
田姨娘一高興,喝了兩碗雞湯慶祝。
什么都沒干,剛吃了兩天閑飯,纏人的對頭忽然就自己倒了。
果然是福星高照。
飯還沒吃完,忽然又有人來報。
早上天剛亮,夫人就帶著二小姐和二公子坐馬車離開了安家,去了城外的落梅苑。
說是要在那里過年呢。
田美人:“……”湯匙落在碗里,發出叮當一聲響。
夫人和林姨娘都不在了。
那,這整個安家,豈不是就她一個女眷了?
她要橫著要豎著,豈不是都沒人管她了?
田美人:“……”
一覺醒過,莫名走到人生巔峰。
。
安遠道的馬車在落梅苑的山道底下就被攔下來了。
是秦聽荷別院里的幾個護院。
言說夫人下了命令,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進入院中。
若是往日,安遠道早就冷了臉,揮著袖子讓他們滾開了。
但是今天,縱然被攔下了,他面色也依舊溫和。
從懷中取出幾封書信來。
遞給攔在馬車前的護院。
叮囑他,“這是我親手寫的,務必交到夫人手中。”
幸好,他早有準備,也不算白跑一趟。
見那人拿了信折返回去,安遠道這才悠悠地收回目光。
吩咐車夫回城。
車簾撩開,滿山雪霧堆積。
半山腰有紅豆樹,白雪映著嫣然紅意,格外清冽。
安遠道來了興致,吩咐把車停了。
親自去攀折了一枝還帶著雪的紅豆枝。
讓人去給山上秦聽荷送去。
不知怎么的,他莫名想起十幾年前,追求秦聽荷時的心情。
他并不愛她。
只不過,這件事情本身所隱含的征服欲,讓他覺得興奮又刺激。
…
落梅苑。
秦聽荷看到那幾封護院帶回來的,安遠道親手寫的書信。
并一枝紅豆枝。
表情古怪。
這么多年了,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呢。
安如玉好奇地看著那幾封信。
“這是爹爹寫的?”
她剛想碰,被秦聽荷按住。
“你表姐喊你打麻將呢。你再不去,位置就被天青占了。”
安如玉嗷嗷兩聲,立刻跑開了。
秦聽荷看著那幾封信,眸色漸冷。
一抬手全部丟到炭盆里,面無表情看著它們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