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俱是原郡國兵里的隊率,青州樂安人。王振是青州千乘人,原本是一名伍長。他被越級提拔倒是頗出大伙意料之外,他是獵戶出身,雖然懂擅箭術,卻并非有什么特別的能耐。張略提拔他的理由比較含糊,因為這理由若是公開說,真的是不能服眾的理由。
后世軍隊最基本的訓練就是報數,這個在后世三四歲的小孩子都能完成的工作,在黃巾軍中卻是一個全新的訓練科目。張略出兵前的目標就是要部隊能夠擁有相當強的行軍能力,所以調整完部隊內部編制,就命部下將有傷,身體不好的兄弟給報上名。
所有的伍長中,只有王振一個人說道:“屬下是三屯一隊四什三伍伍長,屬下有兩位兄弟崴了腳……”光前面這一句話,張略就對王振刮目相看。
一名軍官,若是不能以數字化的想法去理解軍隊,那就只能強行記憶各個部隊指揮官的名字。面對紛繁的番號,這么做的效率會低的嚇人。王振的獵戶出身的能耐雖然馬馬虎虎可以當屯長,但是張略看重的是他這種思維模式。若是他能夠勝任,自然可以合理的提拔,若是能力不足,至少張略還能通過調任的辦法,再給他機會。
八月底的一個凌晨,張略的部隊從睡夢中被叫醒。所有部隊都在昏暗的燈光下整理著裝起床。所有的士兵頭戴黃巾包裹著,伍長帶了能夠露出髻的麻布帽子,麻布帽子上再勒上帶。隊率們則在髻上別上一個小小的牛皮冠。軍候、屯長著裝與隊率們相同。
全軍服裝一模一樣,但是每一名軍士都配有肩章與臂章,在表明階級的肩章與臂章上,張略完全不用擔心自己會違反太平道軍制。按照后世軍隊的階級列表,列兵、士官、尉官、校官,階級章一眼就能看出軍士們等級的不同。
部隊準備完畢,張略在昏暗的月光下掃視了一圈自己的部屬,就能夠大概分辨出整個隊列已經準備完畢。在陣頭大聲喊道:“出發!”
張略就在最前面帶著整支部隊通過了靜悄悄敞開的廣宗城北門,向著前方大踏步的行軍。
八月二十五,一股六百多人的黃巾軍隊伍在廣宗北部活動起來。
此次行軍完全按照上次的路線,負責偵察的卞喜部早在八月二十三那天就出,提前兩天開始確定行軍路線、休息點與宿營點。不僅僅要做好路線準備,包括在哪里搜集取暖做飯用的燃料,在哪里取水,偵察隊都要全部負起責任來。
卞喜自認比較機靈,盡管未必在戰場上比裴元紹、周倉等老兄弟更加驍勇善戰,與輜重部隊的兄弟相比,皆能稱為精銳。他心里面自然是得意。
張略向他講述行軍隊率職責的時候,卞喜也覺得聽的很明白。但是真的一出來,在行軍第一天就鬧出了問題。他居然忘記了確定從哪里弄來燃料。這不是二十幾個人行軍,隨便整點枯枝干草就行。二百七十多人,有些部隊的火堆都燒的很好,而有些部隊的燃料不夠干燥,還正在冒濃煙。這煙熏火燎的,對部隊休息影響很大。
“既然是走同樣的路,還要保持相同的行軍度,這些看似很細節化的東西就顯出問題來了。若是某些倒霉的部隊每次休息的時候都受到一定影響,積少成多,會對整個部隊造成影響。”張略到沒有發火,他只是就是論事的對張應宸說道。
卞喜對張略非常服氣,雖然還不能體會張略所說的問題“嚴重性”,可他自家明白自家事,確定燃料的事情的確是他給忘記了。因為是第一次能夠指揮三四十人的部隊,這一路上卞喜意氣風發,結果把這些具體細節忘記了。正在覺得羞恥,卞喜就聽到張略說:“卞隊率,你倒也對著那單子仔細看看。”
“那單子……”卞喜覺得更加羞愧起來。張略用木牘給卞喜的偵察部隊寫了個手冊,內容當然是草擬的。當時張略就告訴卞喜等人,先按照單子上列的規矩的辦,執行過程中若是遇到問題,就暫且把問題記下。這些內容都是不斷調整,不斷完善的。
卞喜覺得自己走過這條路,根本不用擔心那么多。更重要的是,卞喜識字,卻認識的字不多。張略的單子上很多字卞喜認不太全,一些話張略講解的時候,卞喜能夠聽明白,但是讓他自己一讀,就稀里糊涂不明所以了。所以他努力之后,干脆放棄了按照單子上列的內容對照著做,而是按照自己的記憶以及經驗來辦。
現在張略一問,卞喜喏喏了幾下,最終低聲答道:“軍候,我先是沒細看,然后就沒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