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拾柴,幫工。雖然飽一頓饑一頓,讓他幼小的身板看起來羸弱單薄,雙臂卻著實又那么些許力氣。若是換做尋常人家**歲的孩子。這一番事情只怕是做不來的。
待沈清為他爺爺穿好衣服,將一切收拾妥當。這時的光景卻已是近了中午時分。
或許是受他所感動,歇停了一早晨雪又自天空紛紛落下。將河灘邊僅有幾塊苔蘚面兒上蒙上了一層素白。
河灘前,一道明黃的火光燃起,點亮了周圍的冰天雪地。
注視著熊熊燃燒的火苗將整座窩棚吞沒。
沈清一臉地悲戚,紅腫的雙眼中滿是濃濃的不舍和深深的追憶。
即便幼小的身軀在不時掠過的寒風中瑟瑟發抖,他卻一步也未曾挪動,面對這火光,在這雪地里一站就是半天。
直到火苗完全熄滅,天色業已低沉。
就著殘留的天光,沈清哽咽著從燃盡的柴草灰中拾取了爺爺的遺骨,一塊塊小心地放入家中盛糧食的小壇子裝好,用布纏緊了背在了背上。隨即反身跪倒在雪地上,對著早已燃盡的窩棚重重叩下頭。
額頭搶地,觸之有聲!
響頭過后,一切的哀思都貯存在了心頭。一切的過往都深深留在了腦海!
沈清叩拜完畢,伸手一抹眼角奪眶欲出的淚水。抬起頭來轉身要走。
“咦?”
卻在這時。他自眼角的余光里突然看到,那猶然留有余溫的柴灰下方露出一角顏色漆黑的布頭兒!
若喚作尋常也就罷了,可看那布頭的顏色,與昨夜自己用來捂住口鼻從火海中逃生,之后又用來纏住赤腳一路走回的那塊抹布異常的相似!
這布怎地還沒燒掉?當真奇了個怪。
沈清心中雖然傷痛,卻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好奇之下,走上前用手撥開了柴灰,將布拾掇起來拿在了手中左右翻看。
換做其余布料,在這樣的大火焚燒下恐怕早已化作飛灰。這塊抹布卻好像毫無損壞!
經過半日的火焰灼燒后,非但布沒損壞分毫,上面的油污卻被燒了個干凈。而且這布去了油膩,不但沒有那腥臊的羊膻味兒,也不再是硬邦邦滑膩膩,仿佛用皂角和胰子洗過一樣,變得輕柔無比,摸在手中有如毛皮,異常地順滑。
怪不得王老實一年到頭只用著一塊抹布。原來是燒不壞的。當真摳門的緊。
見到這等怪事,沈清心中悲戚稍減。拿著抹布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子,沒發現什么其他的門道。口中嘀咕了兩句之后,便將這一尺見方的抹布疊好了收入懷中。
這塊抹布和胸前的長命鎖,除去后背上爺爺的骨灰,就是這世上唯一和自己親近的事物了。
如今一直被當做家的窩棚隨爺爺去了,鎮上的人也被那一男一女給害沒了。天大地大,青石溝子卻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沈清小小的身影團團向著周圍掃視了一圈。最后看了一眼這與爺爺相依為命,生活過一年多的地方。
深深吸了口氣,邁步向著鎮子的方向走去。
爺爺,清兒帶你去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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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