艄公戴著斗笠,不在乎這點雨水,李楚和小月兒則躲進了船艙里坐下。
這時候,就聽岸邊有人嬌聲呼喚:“船家——”
艄公轉頭看過去,發現岸邊正有兩個女子小跑過來,邊跑邊朝這里招手。
這二女一個身著錦簇白衣,長裙飄飄。一頭黑發盤著精致的堆雪髻,風雨中云鬢飄搖,雖然看不清面貌,也能感覺到出塵的氣質,想來姿容絕對不差。
另一個身穿青羅紗裙,年紀似乎小一點,身量略矮,步伐也輕快些,顯得活潑可愛。
一看是兩個姿色上佳的姑娘,艄公便答了聲:“誒——”
那青衣女子又叫道:“我主仆二人行至此處,這天突然落雨,不知可否讓我們搭一搭船?”
艄公道:“我這船是前面那位公子包了,往府城去的。”
那青衣女子喜道:“那我們正好順路。”
艄公便掀開船艙的簾子說了一聲:“公子哥,這雨下得急,有兩位順路的姑娘,不如我們搭一搭她們吧。”
這時又聽那女子喊道:“我們可以多付船費!”
李楚立即道:“自然沒有不搭的道理,怎么能讓二位姑娘淋雨。”
少頃。
游船靠岸,艄公搭上板子,兩位姑娘款款登船。
此時看得清楚,艄公眼睛幾乎直了。
那位白衣女子長得蛾眉螓首,竟好似天生無暇。一雙翦水秋瞳,顧盼間仿佛有靈犀映照。行走時如風拂柳動,說不出的綽約溫婉。
艄公在自己腦子里搜了半天,只想到一個成語。
真他娘的貌若天仙。
身后那位青衣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年紀,也是明眸皓齒,嬌憨可愛。在一位絕色身邊,卻不顯得落俗,已然是天生麗質。
兩位女子朝艄公致謝,彎腰坐進了船艙。
小小船艙,一下坐進四個人,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李楚和小錦鯉坐一邊,那二位女子坐一邊,只隔著窄窄一條放東西的墊板。
可以說是面對著面。
這要是不說話,就會有幾分尷尬。
那白衣女子先行開口:“多謝公子相助了,要不然這般雨天,我們兩個弱女子,真不知該怎么辦好。”
李楚忙點頭回應:“姑娘客氣了,這本就是理所應當的。”
那青衣小姑娘眼珠轉了轉,好奇地看了幾眼李楚,旋即問道:“這位公子,你們這是打哪來的啊?”
“在下李楚,是余杭鎮外十里坡、德云觀的道士。”李楚應答道:“這位月兒是我妹妹,我帶她去府城探望朋友的。”
李楚既然答了名字,那白衣女子通名道:“小女子名叫秦霜白,是打天南洲劍門府來的,也是要去杭州府城探親。”
“我叫雨青,是小姐的貼身丫鬟。”那青衣小姑娘自己搶著說道。
“嗯?”李楚聞言道:“二位姑娘從天南洲到此探親,倒是走了很遠。”
天南洲地處西南,江南洲在東南,雖然都在南方,且中間接壤。但余杭鎮在江南洲靠近東海的一側,劍門府則在天南洲靠近西方莽莽群山的一側。
這中間,可是隔了相當遠的路途。
“不瞞公子說……”
秦霜白的勾人的眸子一轉,眼中波光黯淡,仿佛一下子就能將人拉進她的眼睛里,感受到絲絲縷縷的悲傷。
“我的父母意外離世,實在是家道中落,無奈之下才來投奔親人。”
說起傷心事,秦霜白眼中水氣氤氳,似是泫然欲泣。
“秦姑娘……還請節哀。”李楚安慰道。
“嗯!”小月兒見狀,也想安慰她一番,想了想,說道:“秦姐姐你不要太傷心,不止你的爹娘死了。我的爹娘不知道死沒死,但是也找不到了。我哥哥的爹娘也是,早都死了!”
“……”秦霜白一怔。
這……是安慰嗎?
“呃。”旁邊雨青看了看他們倆,問道:“你們兄妹倆……的爹娘,不是相同的嗎?”
“她是我……”
李楚正想從哪一支親屬關系去解釋。
就聽小月兒道:“我們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