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經典環節了,但為了人群中的新觀眾著想,法清禪師還是解釋了一番。
“在我白龍寺中,有一片‘祖碑林’。”
他揚手一指,指向了高山之中一個云海繚繞的方向。
“祖碑林中有當年佛法西來之時,最原始的十二塊古經碑文。還有歷代祖師頓悟之時,刻寫的經文要義,至今共有碑文六十二塊。”
“時至今日,仍可以用秘傳法訣喚醒其中的經文遺念,令人聽到當年的誦經聲。這般承載了祖師遺念的經文,尋常人根本聽不了一聲。”
“而這項比試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要你們進入祖碑林中,承受其中的誦經聲響。能堅持得最久的人,便可獲勝。”
“需要注意的是,其中經文遺念的力量是可以分流的。所以當你們五十人一同承擔時,或許不會太過強烈,但不能掉以輕心。隨著承受不住的人越多,那經文遺念的力量也會不斷升級。”
“這一場,考驗的是你們的悟性、心性、神性……諸多方面結合,對于修佛來說,至關重要的品質。”
“對你們既是挑戰,也未嘗不是一場大機緣。”
這句話不用他說,但凡是一個正經的佛門弟子……或者是業余的佛家愛好者,都不可能不知道白龍寺先祖所遺留下來的經文有多珍貴。
能聽見這樣的誦經聲,哪怕不能理解,只要記下一絲,也是足以受用終身的財富。
那些佛門弟子,都一個個激動地頭皮泛紅了起來。
站在最前方的李楚,卻只是眨了眨眼。
僅僅是聽經嗎?
那難度應該還好吧。
……
觀禮席位上,霜扉寺的位置。
在杭州府內德高望重的一深禪師,在此處也只是得到一個靠中的席位。
他帶著淡淡笑意瞥了下旁邊的神目和尚。
“怎樣?讓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性子,見到人家去聽先祖經文,心中是不是十分羨慕?”
神目和尚也不掩飾,撇撇嘴,“有什么好羨慕的,羨慕他們去爭第二?”
“哦?”一深禪師一挑眉:“你能猜出誰是第一?”
神目和尚指了指最前面那個身影。
“住持師伯你看,那個啊,就是我跟我師傅提過的李楚。”神目和尚嘿嘿一笑:“他跟人比什么也不可能輸。”
“那個修為高深莫測的年輕人嗎?你師傅倒也跟我提過……”一深禪師沉吟了下,“可我記得他不是道士嗎?”
“嗨。”神目和尚摸了摸光頭,猜測道:“我估摸著他可能是收了錢在做任務,以我對他的了解……別說參加一次佛緣會,只要錢到位,他不是不能剃度。”
……
鴻都山上最高峰。
那披著寬大僧袍的清秀小和尚又站了上來,端立崖前,眺望遠天,一副悲憫姿態。
那老僧則是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這次佛緣會,還好辦嗎?”
良久,小和尚才出聲問道。
“唉。”老僧嘆了口氣,心說這個場景似曾相識,隨即答道:“人心不古,世態炎涼,一場臨時開辦的花都大會……將人氣都吸過去了……”
小和尚又道:“我們這傳承數千年的佛緣會越來越沒有地位,那云浮寺的佛言堂會怎么就越辦越好呢?你反思過沒有?”
“反思過了。”老僧忙點頭。
“結果呢?”
“神洛城的百姓……”老僧回答道:“不正經。”
“呵。”小和尚笑了笑,“你就反思出個這?”
“弟子愚鈍。”老僧連連頓首。
“你愚鈍,我也愚鈍,世人誰不愚鈍呢?”小和尚似有所感,長嘆一聲。只是他的聲音太過稚嫩,聽起來毫無滄桑感,反而有些可愛。